黝黑的眼眸像是浸过了水,即使眼中含着浓重的情绪, 也无损少年的干净通透。见到赵新月出来,他双眼中似乎有了亮晶晶的光,目光却下意识地移到了旁边去。 赵新月看了他好几秒,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同时挂掉了电话。 “小哥哥。”赵新月对他笑笑,“这么晚了,什么事呀?” “我……” 宿秦下定决心似的张了张嘴,却又重新把话吞了回去。 他局促地握紧了手上的手机,最后只摇摇头说道:“没事……你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早点睡吧。” 赵新月:“……” “好我承认,我有事。你应该也猜到了,反正三个月快到了,我问出来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对,我就是想问你……” 在赵新月双手抱胸看了他一分钟以后,宿秦的耳垂越来越红,最后这种红几乎蔓延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大声问道:“你觉得我穿西装好看吗?” 赵新月:“……?” 不等她回答,他的声音就更大了。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觉得好看的,好看就好!是去给宋容屿捧场,不能丢面子。你也穿好看点哦!” 说完以后,宿秦“啧”了一声,逃跑似的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拍自己的脸。步伐快得赵新月觉得他的背影像是一只在被人类追捕的狼,凶狠中透露出一丝颓败的可爱。 她猜到了宿秦想问什么,回到房间以后摸摸鼻子,笑了。 刚露出一丝笑意,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赵新月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宋容屿。 虽然是在梦中,为了救他而进行这种操作,赵新月的心里却还是升起一种自己红杏出墙了一样的禁忌感。 她慢步走到窗户边,看着夜空中成片的霓虹灯,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端却只有呼吸声和微微的风声,没有人说话。 赵新月也不急,她摩挲着光滑的手机背面,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几秒钟后,宋容屿喑哑得过分的,带着些微喘息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了过来。 “……是我。”他的嗓音响起,“这么晚了,我不知道你还醒着。” 这声音赵新月其实并不陌生,在她家的沙发上,玫瑰花与新叶相遇,暴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她曾经听到几乎上瘾。 他现在正在…… 赵新月安静了一下,随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脸上几乎是生理性地有些发烫。 “啊……没事。”她最后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听出来,又主动发起了话题,“这么晚了,还不打算睡吗?” “嗯。”他的回答很简短,像是担心唇齿之间泄露了什么不该让她听到的动静,“……马上就睡,再等等。” 等什么呢? 等到他完事儿以后吗? 赵新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却又不想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目光所及处是华丽的霓虹,在视线远方晕染成一个五颜六色的绮梦。 “明天就要上台了,你会紧张吗?”她问道。 宋容屿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安静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很低的应了声,声线压抑:“会。” 赵新月来不及再问,他已经轻笑了一声,嗓音微哑着主动坦白起来。 “赵新月,我紧张不是因为钢琴,是因为你。因为想证明给你看,所以连带着对自己都开始没有了自信。” 他说完以后,顿了顿。 “你呢,还想听我弹琴吗?” 是问句。 用挣扎着什么的声线说出口的,没什么把握的问句。 纯情少年突然色气的发言,与风流少年突然的真情流露,都是最好的情感催化剂。 赵新月闭了眼睛,感觉到宋容屿的声音像是散落在空气中的花瓣,顺着夜风落在她的耳骨上,飘进耳道里,发酥发痒。 “想听呀。” 她慢慢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像是从字里行间能咀嚼出花的味道。 宋容屿的呼吸滞了一瞬。 赵新月仍闭着眼睛,声音忽然变得软了很多。 “宋容屿,我喜欢的一直是会弹琴的你。每一次听你弹琴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一个人,那个人一定要是你,不能是别人。” 话音落下,宋容屿那边失去了所有的声息。 过了很久,他终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呼吸声渐渐归为平静。 赵新月看不见他,但却可以猜到他的每个动作。 “嘶”地声音,是穿好衣服,“嚓”地一声,是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接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