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眼神透露着满意。 “婉儿,还不给我介绍一下?”中年男人拍了拍马伯文的肩膀,似乎关系跟他很亲近。 乔婉从厨房里出来,将脏水倒进阴沟里,根本不理会中年男人的话。 “你这丫头,上次不就是从你这里拿走了十个银元吗?你至于到现在还跟我置气?你弟弟好不容易说上一门亲事,你这个当姐姐的应该开心才对。” 中年男人的话一出口,马伯文便知道了,他是乔婉的父亲。 “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马伯文怕自己叫爹让乔婉生气,所以特意用了尊称。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看看我的好女婿。”中年男人顺手接过马伯文背上的柴火,还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你可是大少爷,怎么能干这些粗活。” 马伯文被岳父拍得浑身不自在,他闪身躲了开来。 “您也看到了,我们家被土改工作组给抄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大少爷。” 马伯文又不是真傻,他能猜到岳父上门的真实意图。 按理说,乔婉进了他们家门,还生了三个儿子,他无论如何也该亲自上门拜访,这是礼数。可他带回来的所有钱都在昨天花光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中年男人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神色,凑近了低声说道:“哪个地主家里没点浮财,是不是?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事儿不能明说。” 马伯文尴尬地抬起头,这位岳父可能不太清楚,在他回家之前爹就走了,他们父子俩连句话都没有说上。家里被抄查的时候,他也还没有回来。 “浮财真的没有,地瓜蛋子倒是有一个。” 马伯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鸭蛋大小的地瓜,塞进岳父手里。 “您也别嫌弃,这是我中午的口粮,现在孝敬您了。乔婉,有开水没有?我早上没吃饭,肚子饿得厉害,先喝点水充充饥。等会儿我再去山上挖点野菜回来,家里连个菜都没有,真是委屈了你和孩子。” 乔婉早就不耐烦应付这位不速之客,马伯文回家正好给她解了围。 要不然,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脚把这个中年男人踹出去,省得他跟只苍蝇似的飞来飞去。 记忆里,原主的父亲好吃懒做,母亲懦弱自私,他们家重男轻女,一直怂恿和教导女儿去勾搭有钱人,好贴补家用以及看护她三个惹是生非的弟弟。 自从原主进了马家,在公公马致远的主张下,原主几乎跟家里断了联系,慢慢在婆婆的引导下改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只不过,这个父亲一找到机会就会来女儿这里要钱,原主不给就直接翻箱倒柜。他每次都是挑马致远不在家的时候来,原主恨不得登报跟家里断绝关系。尤其在得知她公婆去世之后,原主的父亲来得更勤了。 乔婉听马伯文说渴了,从锅里舀了一碗温开水,放在桌上。 中年男人不甘心被一个地瓜打发,跟着走进厨房。 “婉儿,爹也渴了,给我倒碗水。我看看,你们家的粮食够不够吃。” 中年男人四下看了一圈,碗柜被搬走了,米缸也空了,案板上摆了几个空碗,空气里一点米面的香味都没有。土改工作组的人搬得可真够干净的。 乔婉是不可能给眼前的人倒水的,她指着大门口对中年男人说道:“你,可以滚了。” “哎,婉儿,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对你亲爹,不怕天打五雷轰吗?你们家眼看着都快讨饭了,还端着地主家儿媳妇的架子,你不脸红,爹都替你脸红……” 乔建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伯文拉出了厨房。 “刚才忘记告诉您了,我们家以前可是地主,你来跟地主家攀亲,想过后果没有?听说你们村土改工作组的工作人员还没有走,要不要我过去跟他们唠唠,说您对地主家庭十分关怀,思想上可能有资本主义倾向。” “不不不,不用了,我今天就是过来批-斗你们的!从今天起,乔婉不再是我乔建国的女儿,我跟她的父女关系一刀两断。她做任何事都跟我们老乔家没有关系,各位路过的村民,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 乔建国想到自己村里批-斗地主的那股子狠劲儿,背后直冒冷汗,后悔自己今天贪财来了马家。 这个家穷得只剩下两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