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致说了亮的情况,然后说:“我想学煮粥。” 美津子当场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光,你说,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学煮粥。”光再次道。 美津子打量着光,才几天不见,阿光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圈还有些发青。 她顿时心疼得不行:“他的父母呢?你不是说他的父母回来了吗?” 光点点头:“嗯,住院当天就回来了。” “既然他们都回来了,自然会有人照顾他,还要你操这份心干什么?”美津子越发不解。 光没有回答,只是反复地确认:“您能教我吗?” 美津子见拗不过光,只好答应了。 煮粥不难,但是对米和水的比例有要求,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美津子原以为光纯属一时兴起,在厨房里给光讲解时,语速很快,不想,光不仅将煮粥的步骤和要点都用纸笔一一记下了,不懂的地方还不时打断她进行提问。 因为是给亮准备的饭食,光特地多加了点水,同时延长了煮粥的时间。 美津子从没见自己的儿子对除了围棋之外的事情这么上心过,不觉有些惊讶。 “有必要为别人做到这个份上吗?”当米粒煮到开花的时候,美津子问光。 可光只是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母亲,塔矢不是‘别人’。” 美津子没听明白:“阿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光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待粥煮到几乎看不见米粒的棉滑状,便关了火,将粥全部转入保温桶里,又替母亲将厨房都收拾干净后,就又出门了,连美津子在身后叫他,也仿佛装聋作哑般选择性地忽略了。 然而,当光再度回到医院的时候,除了明子夫人,塔矢行洋也已经来了。 光看见塔矢行洋的同时,塔矢行洋也转头看见了他。 病房里,原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仿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自己的到来就如同未经许可的闯入者。 光在门口迟疑片刻,拘谨地向塔矢行洋行礼后,终于还是提步走进病房。但仅与塔矢行洋对视几秒,光便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原想再与亮说会儿话的,现在看来也已经做不到了。 于是,如同例行公事般询问过亮的身体状况,又将特地为亮煮的粥留下后,光就告辞了。 从光进病房到离开病房,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而在十分钟里,光只匆匆看了亮一眼。 ——既然无法久留,那最好少看你几眼,免得一会儿舍不得离开。 但这一眼也足够了。 至少我知道,你在一点点恢复,原本苍白的脸上已经能看见少许血色。 拉上病房门的时候,光自嘲地想,他这两天来做的最频繁的事情,好像就是来医院,以及离开医院。 而每一次离开,都像是仓惶地逃离。 之后两天,由于自身棋赛所限,加上探视人员不断增多,光能在病房里呆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往往来一会儿就走了。 直到第五天晚上明子有事离开,光才终于有机会与亮单独待一会儿。 安静的病房里,难得拥有独处的时光,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对那晚的不快绝口不提。 亮的精神还有些不济。 光开始还安分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后来没忍住,干脆坐到床沿边,让亮靠在自己身上,和他说着这些天的见闻。 他们实在太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光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得眉飞色舞,亮便始终安静地听着,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