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便是谢府五房留下的独子,谢书彧。 谢书彧是谢家庶出五房的独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甚少出现在人前,他在府上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强烈的存在感,唯一会记挂着他,也就只是谢府四郎谢君南了。 寒素初见这谢书彧的时候,是他受谢君南之邀前往谢府去给谢书彧诊治。 那时、少年人单薄的身子就坐在院子里面,过于白皙的脸色,只显得他比起寻常男儿似乎要更弱几分,在寒素盯着他的时候,寒素发现他也盯着自己,而且那双眼似乎越睁越大,而后,里面的亮色忽而闪跃起来,如若萤火虫般,就这么兀然朝着寒素非了过来,那一刻,寒素仿佛是猜到了什么,他轻轻一哂,再看谢书彧的时候,只瞧见这人移开了眼,可露出的耳朵,却通红一片,几乎……快红到了脖颈。 见得此,寒素不由得抿唇一笑,而后因着为了方便为谢书彧诊治,他便干脆在谢府住了下来,为此,老太君还特意为他扫了间院子出来。 而后,他在谢府,与谢书彧接触的时日便更多。 每一次把脉看诊,谢书彧的耳朵都能红透,说两句话,也能让他浑身拘谨很不自在。 寒素不知道这是不是与他庶出的身份,不受旁人重视有关,只是在寒素的这里,却完全没有那些所为的嫡庶之别。 人,还是那个人,不论是嫡出也好,庶出也罢,都不会有什么更改。 只是寒素是如此想的,谢书彧却并非如此所想。 生于京城高门府邸,嫡庶之别在谢书彧的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尤其是自父母过世之后,他明里按里被大伯母诸多打压,更让他知道庶不如嫡的区别,可即便是如此,有些事,也是谢书彧没法控制的。 那是心。 他没法控制。 见到寒素时的欢喜,看不见他时的失落。明明人就眼前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好,只要他在,谢书彧便觉得欢喜。 只是这份欢喜,一直以来都被他自己小心的收藏在心里。 一直到,谢府落难,全府发配。 被发配时,谢书彧与大家走在街上,他忍不住转眼四处张望,既希望能在人群里再看看寒素,却又害怕叫寒素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可是胡思乱想了片刻之后,谢书彧又忍不住自嘲。 自己与寒素不过便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罢了,谢府遇难,他一个外人又怎么会来相送? 想到这,谢书彧不免觉得心闷,而后便低垂了头,再无心四处张望。 他不知道,就在他低垂了脑袋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收入了眼底。 酒肆二楼的雅间上,寒素便是站在这里,一直都在看着他。 万俟修端着酒杯,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看,挑眉:“你喜欢这种的?”。 寒素当没听见。 万俟修又问:“不是说他身子骨弱吗?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跟谢君南他们一块流放陶城?”。 寒素这才开口:“陶城那种山明水秀的地方,去一趟,有何不可?”。 万俟修口无遮拦:“不怕去了之后他病入膏肓?”。 寒素脸色微微一僵,撇他一眼:“我那位小嫂的身体似乎还未痊愈”。 万俟修一怔。 寒素又道:“最近好像缺了几味药,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万俟修脸色微微一黑,在寒素将要转身的时候他哼笑:“别装模作样了,到了陶城那边我会安排人照顾那病秧子一二的,你放心吧”。 寒素但笑不语,仿佛是没听见一般。 谢书彧与家人都被流放陶城了,寒素也没继续呆在京城。 他倒不是暗中追着谢书彧去了,而是他真的缺了几位草药,需要去找,而这草药,便是为了根治寒素多年的顽疾。 这几味草药,短短几个月,他便找了不少地方,等于找齐的时候,他又收到了消息。 是谢君南让他赶往陶城的花溪村,因为灼华有孕了,需要有人时时照顾,而这个人,除了寒素,谢君南谁都不放心。 想到那边几个月都没见过的人,寒素抿唇一笑,带着行李,背上草药就赶了过去。 再次见到谢书彧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 院子里,谢书彧就站在那里,虽然一身粗衣,却举手都透着温润,他拿着书本,低着头正与身边弟弟说话,他脸上带着笑,无意间露出了嘴角边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然身子顾还是单薄,但是看他的神色,显然比之前精神不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