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犯馋的模样看得幼枝发笑,幼枝戳着幼清的额头说:“是是是,我们家清清呀,从来都不贪嘴。” 幼清为了枣泥酥,只好忍气吞声,鼓着脸不讲话。 逗弄完幼清,幼枝才遣了点翠把枣泥酥带过来。毕竟有薛白跟着幼清,幼枝便用不着再把人往外送,只站在御书房外目送薛白与幼清走远,良久以后,她欲要返回瑶华宫,薛蔚却把幼枝拦住,情深款款地说:“今晚留下来陪陪朕。” 幼枝收回手,摇了摇头说:“臣妾身体不适。” 薛蔚的眉宇间掠过几分阴沉,却耐着性子问她:“枝枝,你可是还在埋怨朕?” 幼枝平静地反问道:“臣妾为何要埋怨陛下?” “庄妃……罢了。” 薛蔚闭上眼睛,缓缓地说:“你若是心里对朕没有怨言,又为何始终不肯为朕诞下龙子,并且次次提出要过继他人之子。” “并非是臣妾不肯。”幼枝低下头,“臣妾入宫六年,独得陛下专宠,倘若生得出来,又怎会至今都一无所出?” 薛蔚迟疑片刻,“爱妃……” 幼枝向薛蔚款款行礼,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妾告退。” 宫人提着灯笼,火光映得幼枝的侧脸忽明忽暗。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徒留薛蔚立于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水色的罗裙拂过地上的残红,幼枝若有所思地望向旁侧枯萎的海棠,弯着眼睛无声地笑,美则美矣,眉目却是凉薄到了极致。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或是帝王的偏宠。 幼清回到王府,到底是吃人的嘴短,先溜达过去替幼枝给幼老爷和赵氏报平安了,薛白并没有跟过来。幼清手舞足蹈地给幼老爷和赵氏讲自己的阿姊是怎么样大显神威的,他自个儿倒是兴冲冲的,全然不晓得赵氏和幼老爷已然怒不可遏。 赵氏沉下脸,冷笑了一声,“庄絮照算是什么东西?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受封为妃,便可以胡作非为了?升米恩,斗米仇说的便是她,当初就应当任由她被卖进那秦楼楚馆,且看她如今能成什么德行,” 幼老爷是个不讲道理的,庄絮照让赵氏骂完了,他就又给薛白记下一笔,“那劳什子的王爷跟着你都还能让你给受伤了?挡都不知道给你挡一下?真是不会疼人。清清,过几日我们就回金陵,重新给你找一个会挡刀的。” 幼清乖乖地答应下来。 他没能再这边赖上太久,就被赵氏赶回屋去睡觉了。幼清凑了一晚上的热闹,身上全是汗,他钻进木桶里洗浴,屋外有茬早桂兀自飘香,在枝头那处金灿灿的,幼清瞄了几眼,忍不住趴到木桶边念叨起桂花糕。 待到薛白推开门的时候,幼清已经睡着了。 少年侧着脸趴在木桶边,浓长的睫毛搭下来,沾上细细的水珠,白皙的肤色被水汽氤氲出胭脂色,脸庞红扑扑的一片,而披散下来的黑发掩着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显得单薄又漂亮。 薛白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随即缓缓走过来,附身要把人抱起。只是莹白如玉的手才碰至少年的腰,幼清就胡乱推开,然后咂巴了几下嘴,“……桂花糕。” 薛白的动作一顿,拂落少年发间的桂子,又将他从水里抱出来了。 幼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 薛白低下头,“嗯?” 幼清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傻乎乎地对薛白说:“爹爹嫌你不会挡刀!” 薛白把他放到床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挡什么刀?” “挡……” 幼清说了一半,倏然瞪圆乌溜溜的眼睛,总算是醒过来了。他盯着薛白没有收回去的手,气呼呼地说:“你又抱我!” 薛白平静地说:“你会着凉。” 幼清揉了揉眼睛,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团,他瓮声瓮气地说:“那也不行。” “你是本王的王妃。”薛白眉梢轻抬,“为何本王不能抱你?” 幼清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夏天太热!” “是吗。” 薛白低笑一声,幼清把自己闷在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他悄悄探出一颗脑袋,乌黑的瞳仁水汪汪的。 “你看这样好不好。”幼清忍不住异想天开,他软绵绵地和薛白打商量:“要不然以后我们夏天和离,冬天再和好,这样我就不会热也不会冷了,还可以回金陵。” 作者有话要说:幼清清:安排得明明白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