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棠儿强忍着极致的厌恶感,大度允许他先赊下这笔欠账,拿起超载罚票细看,不刻后绞起了双眉,“六千两,就这么薄薄一张纸,太贵了。” 陶少浦毫不在意她的无稽之言,把罚票从她手里一抽,拈起官印往边角“砰”地一盖,“女人家懂什么,贵的不是一张纸,而是本官手中的权利!” 看着那枚清晰完整的官印,棠儿慢吞吞地笑了,转身走出门外。 司源追上棠儿,肃容严声道:“李姑娘只管放心,让我回去赏他几个大耳巴子!” 棠儿定睛看了司源片刻,转脸让钱贵去将船主喊来,问道:“你的船上除了生丝茶叶,还有什么货物?” 船长满面愁容,“没有别的货物,茶叶不多,其他都是生丝。” 棠儿展开檀香扇在鼻前,一边思考,一边问:“那些生丝价值多少?” “雇主刚才还在催,这批生丝价值三万多银子,他赶着交货,心都急死了。” 棠儿将扇子一收,缓缓扬唇,字句清晰地说:“你去把罚款交了,罚票拿给我,我让江海关赔你五倍银子。”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看向棠儿,钱贵和船主不禁心下骇然,错愕相对,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棠儿意态轻松,执扇敲打手心,“去吧。” 船主求钱贵帮忙,又去找雇主,东借西凑,约莫一个时辰后交齐罚款,赶去茶行将罚票交到棠儿手中。 夏季天亮得早,码头停着一溜楼舰似的大洋船,国人的船只挤在这些庞然大物中,就像甲壳虫中间参着几只小瓢虫似的愈显突兀。 一行人到船只检验处画押交接,船主按棠儿先前的主意登上船,不刻就慌慌张张对监察官交涉:“我的货物少了!” 两个监察官半懵半醒,吭吭哧哧不知如何应答,互相递了个眼色,一个去船舱查看,另一个则跑回衙门大堂。 约莫过了一刻时间,陶少浦冷脸过来,摆起官威道:“你们存心找茬?” 棠儿扬眉看向陶少浦,司源和赵乾左右一边身背笔挺,以同样不屑的眼神盯视过去。 棠儿淡定从袖口拿出超载罚票,“船只吨位清清楚楚,官印是大人亲手敲下的,傻子都能看出船只吃水浅,最起码少了半仓货物。” 陶少浦片刻才想转过来,昨日得意忘形,敲下官印的举动大错特错,气得舌头打结:“你……你们……” 棠儿对他的表情非常满意,冷下脸道:“请大人在三日之内查清丢失货物去向,并尽快返还,否则我们江海关总署衙门见!”说完,带着一帮天兵神将如风而去。 这种事监管衙门没少干,陶少浦身边的吏员一脸混沌,傻乎乎道:“大人,他们就带了这点货。” 陶少浦恶颜尽改,面上显出沮丧,一甩衣袖,“蠢货,我们被人反将一军看不出来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出了码头,棠儿身后也嘁嘁嚓嚓了,钱贵心里已经透亮,满脸兴奋道:“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活该!” 船主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直起腰杆满面神气,“东家好计谋,这帮孙子得原原本本把我的银子吐出来。” 棠儿自忖片刻,神情自若道:“这是包赢的官司但并不简单,他们一定会一边拖延一边施压,我们只能见招拆招。” 玄昱收到司源的书信,暗叹棠儿的反向思维方式,急发一封严整贪腐的文书到江海关。 三日后,棠儿带船主去江海关总署把码头监管衙门一告,立刻引起江海关总监庞茗杰的重视。他刚收到太子亲发的文书,隐隐感觉风向不对,急传陶少浦等人。 陶少浦赶到总署衙门老实交代自己遭到了反敲诈,庞茗杰不敢顶风包庇这么明显的敲诈贪腐行为,果断传船主和棠儿过来简单将案子一问。 船主跟在最后,两名侍卫前后护着棠儿出了衙门。陶少浦按庞茗杰的意思,狗摇尾巴似的追出来,“万事好商量,李东家给个明白话?” 棠儿不想与海关结矛盾,但认为包庇贪腐并不正确,一边向马车走,一边演算这件事的后续会怎样发展。 陶少浦躬身趋上前,小心窥探她的脸色,好言赔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往后的货还不得从我们手下打过,您提个条件?” 司源瞪眼将陶少浦一拦,棠儿根本不看他,“陶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陶少浦这个气啊!他愤恨不平却“通”地一下就跪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您饶我这回,环草结衔,任凭东家驱使。” 棠儿心无旁骛,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由赵乾搀一把登上马车。 见状,陶少浦眼中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