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靓丽的歌伎坐在一侧,有人抱琵琶,有人抚琴,颇有姿色。 一桌酒菜满满堆叠,山珍海错,炊金馔玉,无比奢侈丰盛。入席的有五六个人,居中的正是知县金波,他肥头大耳满面油光,蛤/蟆一样不见脖子,嘴角的黑痣上长着一根又黑又长的毛,一眼瞧着便令人极不舒服。 周世兴拖着残腿上前一步,拱手道:“知县大人,别来无恙。” 金波乜斜着眼朝这边一打量,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跛子。” “嘿,嘿嘿……”金波身旁的人巴结着干笑了几声。 周世兴笑道:“说起这条腿,我倒想起个笑话。” 金波正自得意,嘲讽道:“好笑不好笑,说出来听听。” 周世兴伸手捋着胡须,缓缓道:“话说,那日我送一条鱼到亲戚府上,他的小儿子正蹲在门口倒腾蛐蛐笼。” 眼见没了下文,金波脸色一沉,冷笑道:“你在耍本官么?” 刚才还在说吏治,这边绍兴官员的怠惰之风,嚣张跋扈竟到了如此地步。玄昱搁下箸,手指抚过酒杯,“门槛高跛子得跳,鱼跃’笼‘门,几位听不懂么?” 一桌人茅塞顿开,顿时哄堂大笑,歌伎们娇笑如莺,芳容似醉,笑得前仰后合。金波更是噗哧一笑,脸上的肉都打起颤儿来。 半晌后,金波止了笑,瞧一眼方才发话的年轻人,那双眸子射出利刃般的寒光,似能洞彻人心,又带着几分威严。 玄昱眯眼回盯着他,嘴角微扬,笑意若有似无。 金波眉峰一挑,避开视线,手抚着肥肉叠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道:“文砚啊,你的满腹学问没丢,过来,我们碰一杯。” 周世兴长叹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民不媚官,士子知廉,官循法度,各守其分乃圣贤之道。撇开断腿之仇不提,你我立场不致,这杯不好碰。” 此人竟敢当面影射贪腐之风,官员们皆惊得面面相觑。金波阴沉着脸,咬牙道:“你既知民不媚官,也该懂什么是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我以诚意邀你共饮,别给脸不要脸!” 周世兴丝毫不惧威胁,看着一众官员,笑道:“我知道,大人弄死几个人小菜一碟,实此刻不利您施展官威。我是真心实意为您着想,这壶里的,我饮是甘泉佳酿,在座大人们饮乃祸水民膏,天差地别。” 金波作威作福多少年,还没吃过憋呢,冷冷一笑,提了酒壶过来往周世兴手中的小杯里倒,直到那酒溢出来,命令的口吻道:“老子就灌你这祸水民膏,喝!” 白川和霍东顿时拍桌而起,胸膛内的热血陡然涌到脸上,因主子没有明确示意,故而忍耐不敢贸然行动。 周世兴举酒杯一饮而尽,借着酒劲走到案边,茶碗一倒,研就一池现墨,提笔在纸上一挥而就,旋即哈哈一笑,“我即兴作了首诗,念给各位听听?” 众人皆知他当年以纸笔撼动朝局,屋内顿时鸦雀无声。金波已经酒醒,目光一狠,对伺候在旁的两个便装衙役道:“去,拿过来让我自己看。” 衙役横眉怒目过来,白川得到指示,眉宇间一股狠劲,冲上前右腿绷得笔直,跃身狠狠踢出。一个衙役被他踹到胸口,身子向后一倾,后脑勺撞到门上,“哇”口中喷出鲜血。 金波气得叫嚣:“好大胆子,老子捏死你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玄昱立身看一眼窗外,缓缓抬起左手,“知县大人喝多了,该醒醒酒。” 霍东立时会意,手臂肌肉如铁,一把控制住金波运内功将他抱起,白川快步上前打开窗户。只听“噗通”一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金波已经被扔进楼下的河道中。 一阵嘈杂声,整个酒家顿时炸开了锅,几个仆从跑下楼去,另有六个衙役举火棍冲过来。白川立刻护在玄昱身前,霍东徒手夺过衙役手中的火棍,挥动间呼呼响。 “嘿呦,大爷饶命!”三个衙役被打得嗷嗷直叫,捂腿撞到桌边。 歌伎们尖叫着慌跑出去,八仙桌翻转后终于四腿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