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小脚跑不快,忙追在后,哆起红唇大骂。棠儿已经进了杜若屋内,一时袖舞钗鸣,轮起拳头就打。 杜若心是虚的,尖叫着往丫鬟身后躲。棠儿挥臂推开丫鬟,又是一阵追打,发间的金钗长坠摆动不停,“往后谁敢欺负我,我跟她没完。” 月娥从背后用脚踢,棠儿珉紧双唇,转身与她扭打在一处,乱挥拳头只不打脸。 丫鬟们躲在一旁不敢言声,几个娘姨忙上前阻拦,“别打,不要打啦!” 打架月娥没占到便宜,恼得气都换不上来,抱起花瓶扔过去。棠儿敏捷一躲,见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冷冷看向杜若道:“收好你的尾巴,否则见一回剁一回。” 杜若哭花了妆,底气不足,且哭且骂道:“我,我跟你拼了!” 棠儿怀疑是她拿了东西,将袖子往上一推,“拼就拼,我还真不怕你。” 月娥蓬头乱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棠儿,“疯狗乱咬,我可没拿你的破烂。” 棠儿将乱发挽于耳后,冷笑道:“你上回拿了,还打不打,要打奉陪。” 一时,大家都不吭声,杜若呜呜咽咽的哭声格外刺耳。 棠儿将丫鬟们推开,出门却见金凤姐正朝这边过来,目光一凛,大步离开。 见了金凤姐,杜若哭得涕泪交顾,仿若有诉不尽的冤屈,嚷着要她做主。 金凤姐拿铜挫磨指甲,听着哭诉只是不理,好一会,等她话都说完了,方不冷不热道:“哟,你们还不知道她是九爷的人啊?老娘我还得忌惮几分呢。” 两人见她明显偏袒,气得不行却也没了法子。 少年貌如良玉,眸射寒星,一身白衣,头顶上一个素发簪,有种似道非道,一尘不染之感。略一拱手,介绍自己名叫非花,受公子花无心之命前来邀棠儿一叙。 悬山顶建筑,一面压水,一面对街,红墙乌瓦看样子新造不久。 像是进到迷宫般东折西拐,终于到了间不起眼的偏屋,两个把门的伙计引路,穿过甬道豁然开朗,原来这是个隐蔽的赌馆,碗口粗的巨烛印得室内白昼般通亮。 风水高处供着财神貔貅,摊钱、双陆、雀儿牌、压宝、转盘,各路赌台应有尽有。 男男女女或赌或三两谈笑,十几个男子围在正中长桌前大嚷:“大!大!大!” “小,开小!” 吆喝暂停,尔后有人狂喜有人砸桌大骂:“他娘的,又开小,老子输得裤子都快脱了!” 环境纷杂,不乏有下等地界的野鸡,穿红着绿打扮艳丽,佯嗔娇笑,成群结伴,说笑寻开心。 醉态男子连赢数把,身边穿苏线红棉袄的女子满脸疏落,年纪不大,脸上的粉扑得不均,脖子乌沉沉似有一层汗渍油腻,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积下来的了。她显得拘谨,脚尖往后缩,衣襟前有油透得料子发黑,手腕上戴着最多见却翠色鲜艳的玉镯。 男子又赢钱,得意地吃下满满一口酒,扭面对上红衣女子的嘴,女子无力反抗,身份显而易见。 室内喧哗不堪,烟雾缭绕,伙计们来来回回忙着伺候水烟和茶点。 花无心穿着干净的白衣显得飘然,嘈杂中,出尘之表更为明显。 眼前的他俨然不再有戏台上的柔美,棠儿淡然一笑,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有截然不同的两面。 庄家方脸聚财鼻,脸上冒出的油汗刮下来能炒一盘菜,小眼闪着精明的光,一手扣底,一手盖上盘盖,将骰子摇得呼呼直响。 花无心仿佛并未将输赢放在心上,侧脸对棠儿问:“买大还是小?” 棠儿未施朱粉,眉目天然,只唇上淡淡一点红,微微一怔,皱眉道:“你高兴就好。” 庄家咧嘴,细听骰子响动,尔后一停,稳稳按到桌上。 花无心含笑看着棠儿,将面前的一堆银子全数推出去,“买大。” 买定离手,十数人一动不动紧张地盯着骰盘,庄家同样显出十分紧张,双目泛光,小心揭开盘盖,“四个红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