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太子位,对太子恨不能食肉寝皮!皇帝沉默了,心口如被万钧巨石堆压,阴沉的脸上尽数悲凉倦色。 赵庸偷瞥龙颜,只觉皇帝在这月余内骤然苍老了许多,心中不免一同悲凉。 皇帝在短暂间平复好情绪,对赵庸道:“传众皇子觐见。” 因是急召,皇子们很快陆续到齐,黑压压跪成一片。 皇帝满脸阴云,缓步慢踱,半晌才开口:“抬头,好好看看你们的大哥,朕的长子。” 皇子们疑惑不解,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投向跪在最前的玄敬。 众目睽睽之下,玄敬乱了方寸,脖子僵硬,脸涨得血红,仿若丢失了裹在身上的衣裳,全身透明精光地展示在弟弟们面前。 皇帝眼中寒气森森,强捺着火气,灼灼逼人道:“你们的大哥忠心耿耿,一片赤诚,愿为朕除掉太子一党,你们意下如何?” 仿若冬日里打了个炸雷,十数双目光炯炯的眼睛神色各异,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惊恐愕然,有的鄙夷不屑。 玄敬骤然情绪崩溃,泪流满面,伏地将额头贴着地面。 想起大哥出言贬低自己生母卑微,玄奕心中快不可言,只面上一点也不会表露出来。 玄沣心中暗自惋惜:大哥没能将废黜太子之事提上日程,这么快就败得一塌糊涂,有些可惜了。 玄敬痛哭流涕,哽着嗓子道:“求父皇审掇情弊,体恤儿臣一片孝心,儿臣思虑不详,忠言仅为参考,不妥请父皇弃置。” 气氛愈发紧张,殿里殿外鸦雀无声。 皇帝勃然大怒,手掌“啪”地甩在玄敬的脸上,依旧感觉不解恨,使出极重的力道连续补上数个又响又重的耳光,逐感觉些许消气,冷眼扫视儿子们,厉声道:“都看清楚了吗?” 乾清宫殿宇深广,清脆的巴掌声,皇帝浑厚且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回荡。 玄敬丢尽最后一丝颜面,悔恨不已,捂住肿得老高的脸,只恨不能有个地洞一头扎进去。 皇子们无法揣度圣意,心中不免烦躁惶恐,全身又仿若浸在冰雪,凉到了骨子里。 良久,玄正将心一凛,不顾玄奕拉袖提醒,冲动地说:“太子以何罪禁足,公允起见,请父皇给个明白。” 霎时,殿中一片冰冷死寂,众皇子无不目瞪口呆,也有胆大的,想看这件事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一时,皇帝竟答不上话,知道玄正敦厚耿直,刁难道:“怎么,你也想举报太子之罪?” 此言一出,玄沣玄礼等人无不心中叫好,乱吧,越乱越好。 玄正哑口失言,郑重磕下一个响头,“圣明烛照,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任何人都盼望和睦平静,皇帝很是心烦,喝令众皇子跪安退下。 一旁的赵庸心如明镜:皇帝一方面想杀一杀皇子们的野心,断去某些人的非分之想,另一方面又希望给太子施加压力,营造一种积极向上的尖锐之气。 次日早朝,皇帝罢免玄敬内务府之职,将职位移交玄沣,顿时掀起轩然大波。要知道,四个海关口岸每年的税收足有八百万上下,其中百分之二十四归于内务府供后宫花销。十三行是个特殊的存在,属天子私人金库,一直被内务府牢牢控制,这些商人是顶级的富人阶层,向上捐输是经常的事。皇家物品采购,粤海关的年贡、灯贡、端贡、皇帝生辰的万岁贡,巨大的权利和油水不言而明。 经历了昨日,皇子们的大争热情并未消减反而加剧。 成王败寇,谁人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玄沣见玄敬垂头耷脑,萎靡不振,安慰道:“大哥莫这般英雄气短,要为这些小事挫了锐气,实不值当。世间万物皆有业障,有人贪财,有人贪功,有人贪色,有人贪恋权利,谁人真能无欲无求,独善其身?” “哎……”玄敬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只长叹一声。 “父皇与太子感情颇深,一时半会儿割舍不下这份骨肉之情,我知大哥一心为父皇排忧解难,但提得不是时候。” 经他几句真情相劝,玄敬略感宽慰,懊悔地说:“我是真委屈,只有九弟懂我。” 玄沣微微一笑,“大哥的真心日月可鉴,只是在一个’忍‘字上欠了火候,往后在父皇跟前,大哥要学着赵庸,低调沉默,细听少言。” 这番并无恶意,全然是些知心贴己话,玄敬心中一阵发热感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