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在京中一时成为美谈。 有人夸端木纭端庄秀丽、大方得体;有人夸端木家不愧是首辅家,及笄礼办得庄凝肃穆、有礼有节;但也有人指称端木家奢靡,竟在姑娘家的及笄礼上用孔雀锦、九曲珠、累丝九翅金凤嵌夜明珠钗冠这样的珍宝,更有御史在次日的早朝时义正言辞地弹劾到了御前,称端木宪为官贪腐、结党营私云云,当场就被皇帝给驳了。 东厂的耳目遍布大盛,皇帝昨晚就听闻了端木家长女的笄礼之事。 也不过是一匹孔雀锦裁了件新衣裳罢了,人家亡母特意给两个女儿留下的嫁妆,还犯得着御史们拉出来说个没完,阿隐说得没错,这些御使吃饱了没事干,整日里就会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前不久还口口声声地说宫中含凉殿以冰水飞洒,用冰太多,实在是过于奢靡。 皇帝的态度决定了一切,御史们蹦跶了一下,也就消停了。 这个八月,端木纭的笄礼一直为人津津乐道,更有一些人家因此注意到了这位首辅家的嫡长女。 本来京中各府都想着端木纭是无父无母无嫡亲兄弟扶持的孤女,又是丧妇长女,一般门第好的人家都不会考虑这种姑娘,但是,看着这次笄礼的隆重,有贵妃的赏赐,有四公主为赞者,连大公主和楚太夫人都屈尊降临,可见她在端木家的地位十分牢固,又听闻如今是她在执掌端木家的中馈,可想而知,这位首辅家的大姑娘是个能干的。 一时间,不少人家都起了心思,那些个手脚快的人家立刻就托了人去贺氏那里探口风。 贺氏的心里如何不平,暂不提,端木纭对此丝毫不在意,反正她打定了主意在妹妹出嫁前是不会嫁的,任谁都别想勉强了她,至于到了那个时候,还有没有人来提亲,她就更不在意了。 而涵星也趁着休沐来府中玩的时候,笑眯眯地与端木绯闲聊起端木纭及笄礼上穿的那条牡丹绣花裙来,说现在宫中和京城都盛行穿什么“步步生花”裙,那些姑娘家都说这孔雀锦不是人人穿得起的,但是这绣花裙就简单多了,找个好绣娘便是了。 “绯表妹,那条牡丹裙是不是你画的?”涵星对着端木绯笑眯眯地眨了眨眼。 “那是当然!”端木绯得意洋洋地歪着小脸应了,一副“不是我还有谁”的样子。 “本宫就知道。”涵星被端木绯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母妃说,金师傅的绣花手艺是不错,可惜画的图案少了几分灵气,说那条裙子肯定不是她画的图。” 既然不是金师傅,涵星立刻就猜到必然是端木绯了。 “绯表妹,你也给本宫画一幅独一无二的好不好?”涵星涎着脸对着端木绯撒娇道,笑吟吟地蹭了蹭,肉麻得端木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地应了。 涵星心满意足地笑了,继续蹭着端木绯问道:“绯表妹,那你给本宫画条什么样的裙子?” “涵星表姐你喜欢什么?”端木绯笑眯眯地问道。 涵星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脱口而出道:“琥珀。”琥珀是涵星养的黄莺。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涵星忽然有一丝内疚,她会不会太为难绯表妹了,她正想是不是换一种花时,就见端木绯站起身来,对着她眨了眨眼,“我们画‘琥珀’去。” 涵星顿时喜笑颜开,又挽着端木绯的胳膊好一阵甜言蜜语,表姐妹俩就往端木绯的小书房去了。 墨香混合着各种颜料的气味很快就弥漫在小书房里,涵星本来还打算给端木绯伺候笔墨来着,不过被端木绯嫌弃地打发了,还是让锦瑟给她打下手。 涵星就负责在一旁正襟危坐地看着端木绯拿起了画笔,刷刷刷,仿佛三两笔就熟练地画出了一只可爱俏皮的黄莺。 端木绯没有停下,继续挥毫泼彩,涵星的眸子越睁越大,越来越亮,连小嘴都张成了惊叹的形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