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懂,可是这半年你怪得很,博士也不读,金悦也不去,想去华锦总有自己的理由。” 曲家原本的计划,是叫曲琮读完法学博士,最好在本地名校镀金,回来进曲妈妈的大学做老师,以学术为主,要不要在外面开庭接案子,都可以再商量,曲琮读完硕士就不肯念了,甚至也不去国外读jd或llm,而是直接就在国内就业,已经是严重偏离航路,家里人忍气为她联系本地最大的律所之一金悦,算是宽宏大量,可她还要自己推却了再去华锦上班。 一而再再而三,全都自作主张,在曲家这是极罕见的事情,曲妈妈没有发火,而是和颜悦色地试探她真实想法,可见涵养,但这也可能是最后底线,这个问题是一定要好好回答的。 美发沙龙收费昂贵不是没有理由,发型师没有行业通病,全程一语不发,和舒缓的背景音乐融为一体,只有刀锋时不时从曲琮眼前掠过,划下丝丝碎发,完美帮衬曲妈妈营造出的紧张氛围,曲琮简直怀疑这个对话场所是母亲精心选择的结果。 她吸一口气,知道她不能不说实话但也不能说出全部实话——有些控制欲太旺盛的家长会报复忤逆的小孩,甚至是摧毁他们的自尊,比如删掉一封重要的套磁信,联系外地大学的导师表示家长的担忧,曲妈妈可能也许做过类似的事情,但人在屋檐下,这时候不能拿往事出来吵,要紧的是获得家里支持,顺利入职华锦。 “不读博士我和你说过了,理由简单的,学法的做什么都赚钱,就是做老师最不赚钱,人脉也没有,就是拿点死工资——连经费都没有,那我总要有能力在社会上立足才好,难道靠你们一辈子?”她先讲一段好听的,“你们也会老的,我总要有份不错的工资,以后才能照顾你们两老。” “你不要我们操心就好得很了,我们是没指望过你。” 这样的话,当父母的没有人不爱听,曲妈妈嘴上不以为然,眼里已露出些许笑意,曲琮趁热打铁,“至于不去金悦去华锦,理由也简单,我是做非诉的,金悦只有诉讼类的案源好,非诉提不上,就算有陈叔叔照应,他是做诉讼的,我过去也不能跟他,其实很尴尬。” “噢?” 到底隔行如隔山,曲妈妈眉头微皱,“既然不愿做诉讼,为什么不继续读博士?——你想出来做事我不反对,可按我外行人的想法,又不是诉讼业务,更看中实感,非诉听起来更学术化,学历光鲜些总是好的。” 如果继续读博士,读博期间要不要结婚?结婚了还怎么去律所工作?27岁以前怀孕生个小孩,现成的大学老师,一年两个假期,工作时间弹性带小孩方便,人脉也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做?——这条路曲妈妈没有明说,大概是怕她激烈反抗,可曲琮不傻,她想一想头皮都发麻,一辈子都活在父母定好的轨迹下,没开始就看到头,那还不如没活过。 “诉讼和非诉不是这么分的,非诉也是实务类工作,对学历要求不会太高。”她款款为母亲解释,“学历只是敲门砖而已,只要能把业务办妥,客户不会计较你是不是名校毕业——真要追求学历,那要求的也是海外名校的llm、jd,国内的博士,用处不太大。” “你爸爸毕业的时候,国内好像都没这个说法。” 曲妈妈对行业的认识多数是从丈夫的教育背景来的,30年前,国内的律师都少,大部分专业学生进入公检法系统,有的后续调到别的部门,走上完全不同的仕途方向,曲爸爸虽然是法学毕业,但老同学里还在做本行的不多,拢共算起来也就一个陈叔叔,在本土大所做到了合伙人,不过他也很久没有具体经办什么案子了,这些常识还要靠曲琮慢慢和母亲解释,“非诉也是这一二十年发展速度最快了,前景很看好的——毕竟不是太多公司喜欢打官司,那不想打官司的话,或多或少都要和非诉律师打交道。” “具体做什么?”曲妈妈还是有点陌生。 “企业法务就是非诉律师的一种吧,不过只是负责一些日常法律业务,审合同,审股东大会决议,做尽职调查,出法律意见书,出备忘录——这些企业法务肯定不能全部胜任,都要对外去找律所。业务越多、盈利越高的企业,这样的事情也越多。” “非诉就像是牙医。”曲妈妈一点就透,“诉讼是心脏外科医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