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是陌路人再也不去直视他一眼,也没再掀开窗帘记住外面的路线,因为她知道,落在了萧统佑手上,她是逃不走的。 一路北上,遇到几处祁宋关卡盘查,皆被前头的人给打点过去了,直到途径一个险要的大关卡,上来一小队巡境的祁宋兵马上来盘问。 秦无双心下一动,抬手要去撩帘子,却发现萧统佑靠在车壁上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打算阻止她的动作,可那眼神分明写着你可以试试看,但代价一定是惨痛的暗示。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放下手,巡境士兵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地从耳畔走了过去,她握紧拳头,双肩塌了下去,自此之后,再也没想过逃的念头。 大概是舟车劳累,秦无双一路上总觉得精神不济,胃里泛酸,食欲不振,经常恶心,但她不想在萧统佑面前表现出一丝不适,便强忍着没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乌雷在车外喊了一声:“可汗,南京城到了。” 秦无双倏然睁眼。 南京城,幽云十四州的南京城,他们竟然安全地达到了奇丹境内。 到了南京后,他们住在南京府里,萧统佑一如既往地并未限制她,甚至连出大门都没有人拦着她,但秦无双知道,暗处一定有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到了南京城约有半个月了,秦无双见萧统佑没有继续要北上的意思,又时常看不见萧统佑人影,若不是他每隔几日会来她这里看一下脉,她几乎以为萧统佑不在南京府里。 这日,她与半夏在南京府里散步,空荡荡的南京府里除了侍女就只有她与半夏了。 也不知道牧斐如今怎样了? 得知她被萧统佑掳走心里一定很着急吧,而她却只能乖乖地听从萧统佑的话,跟他来到了奇丹,心里越想越烦躁,便脚步一转,突然很想不顾一切地离开这个牢笼。 半夏急忙跟着,二人出大门时,门外的守卫并未阻拦。 秦无双站在南京府的大门外,放眼望去,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可笑之极,就算她出了南京府又怎么样? 萧统佑敢放她出来,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她逃不了,南京城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牢笼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秦无双决定在南京城里逛一逛。 这一逛她才知道原来奇丹大军已经压境雁门关了,两国大战在即,而南京距离雁门关不过百余里,秦无双终于明白,南京府就是萧统佑的前线指挥部。 前世,牧守业就是在雁门关大战中战死的,只是前世奇丹大军压境一时,汴都那边并不知情,所以并无准备,奇丹破了雁门关后,当即一路南下,烧杀抢掠了一个多月才回去。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阻止奇丹攻破雁门关。 可她一介女子如何阻止得了奇丹铁骑? 思来想去,她决定从萧统佑身上下手。 是夜,秦无双熬好了汤药亲自送到了萧统佑的书房,只是书房里亮着灯火,却没有人在。 问了侍女才知道萧统佑出门去了。 秦无双遗憾地看了一眼碗里的汤药,她在里面做了些手脚,不至于要萧统佑的命,但是可以让他卧床不起,两年内全身没有力气。 一国之君病倒,这仗一定打不下去。 秦无双刚想离开书房,无意间瞥见书案上铺着展开一般的牛皮图卷,上门用汉字写着“军事布防图”,秦无双放下汤药走到书案前展开羊皮图卷一看,竟是一张完成的奇丹与祁宋的全版地图,上面不仅标明了此次作战奇丹境内的军力布防,还标明了奇丹放在祁宋境内的暗桩,极其被收买的祁宋朝臣等。 秦无双心中骇然一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布防图,心里恍然明白了,原来萧统佑在汴都十年里,根本不是单纯的花农,而是根深蒂固的细作,而她竟然还将萧统佑推荐到那些高官府上种花,这才让他有了更好的途径去打听祁宋的各种机密吧,她真该死! 想到这里,她胸口一阵发闷,全身的血液似被冻住了似的,手脚凉的吓人。 她已经来不及自责懊悔,趁着萧统佑回来之前,找来纸笔,将这张军事布防图草草的抄录了一遍,藏在了身上,若无其事地回屋了。 回屋后她想了许久要怎样把这张抄录的布防图送出去,最后决定让半夏带出去。萧统佑的目标一直是她,只要她呆在南京府里,萧统佑就不会怀疑到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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