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要我当众除掉吴越主两个儿子里的一个。” 虽然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但是听牧斐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在心底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她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惊,渐渐平静下来,“除掉吴越之子……所以,新帝是想逼吴越造反?” “恩,新帝……”牧斐顿住,嘴角弧度微微绷了起来,连同眼眸都跟着深了几分,“新帝心思诡谲,与人打交道就如同在博弈,他似乎总能比对手提前知道一步棋,就像……他好像料定我一定会来吴越,你一定会遭遇危险似的,所有的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哪怕我手刃钱玄都是因为有了你这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原来从她离开祁宋时,她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棋子。秦无双的肌肤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这波诡云谲的争斗中,即使她想做个局外人也由不得她,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利用了,这是何其的恐怖。 她咽了咽哽在喉中的口水,“……新帝为何要等现在动手?” 牧斐挑帘瞥了一眼窗外,放下帘子后他压低了声音,“新帝登基,并非名正言顺,底下多有人不服,为了立威,也是为了巩固地位,新帝必须干一件让天下心服口服的事情,那就是……统一天下。” 所以,首先要收服的便是吴越这个附属国,吴越的实力与祁宋相比,无异于鸡蛋与石头,只要祁宋出兵,吴越必输无疑,只是代价大小的问题。但是吴越太听话了,除了不纳土归降,其他的什么都顺着祁宋,年年进贡,且进贡数目一年比一年大,他们依旧定额进贡,一时让祁宋也抓不出个把柄来。若是公然出兵吴越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是出师无名。无名之师便失了道,会被天下人诟病,所以司昭若想出兵吴越,必须找个合理正当的理由—— 譬如,吴越主动造反进宫祁宋,哪怕吴越露出厉兵秣马的野心也足矣让祁宋讨伐。 “阿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嘘。”牧斐用手指轻轻地摁住她的嘴唇,又撩起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道,“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司玉琪死的对不对?” 秦无双睁着一双大大的水杏眼,微微颔首。 牧斐道:“她死在谁手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死刺激到了先帝积压的病情突然爆发了……,我被禁军带进天牢后,新帝曾暗中派人来见过我,他给了我一副完整的祁宋版图,上面包含了吴越和幽云十四州,并说‘如果牧家配合,等我出去之后,他将与我共同完成这一副版图’” 所以,司玉琪极有可能是死在新帝司昭的手下,这样司昭就有了由头控制牧斐,逼牧家背后的三方势力拥他为帝。让秦无双没有想到的是,身为先帝爪牙的殿前司指挥使吴铎竟然也成了司昭的人。上次司玉琪暗害她时,正是司昭暗中将他们放出宫去的,看来司昭的势力早已渗透宫禁。 这样心机诡谲的人,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也难怪他最后会在残酷的夺嫡争斗中拔得头筹。 还有不到一年,雁门关就要被破了,北方的铁骑将会冲过雁门关南下,到时候牧守业战死,牧家满门被抄家…… 秦无双紧紧地蜷住拳头,这一切,难道也是阴谋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阻止牧家被抄家的命运。 想到这里,秦无双忽然想起钱玄口中所说的‘北方的贵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北方……,难道是奇丹? 可奇丹人为什么要抓她? 牧斐垂眸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在担心他,毕竟现今的他与新帝走得越来越近,便安慰道:“你放心,我已非从前的那个牧斐,不会轻易被别人当成棋子,更不会受人摆布,我一定会强大的让别人忌惮,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见秦无双似乎没什么反应,他立即坐正了一些,秦无双跟着一动,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他,“啊?你说什么?” 牧斐面色微微一凝,反问:“你方才在想什么?” 秦无双把钱玄在无量塔里面说过的话全告诉了牧斐,并问:“我一直在想这位‘北方的贵客’到底是谁?他为何要通过钱玄得到我?还有,他为什么要我?” 牧斐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股结,一双丹凤眼沉的如望不见底的深渊,半晌,他才道:“前不久,奇丹三绝睡王耶律雄被下人下毒后,联合射杀在陷阱里,其侄子耶律佑登基为王,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