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看起来最多不过弱冠。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前世睿宗皇帝的名号便是一个‘昭’字,思及至此,秦无双心头猛地一缩,直直望着那人的脸,——他是,三皇子司昭……,前世就是他娶了薛静姝,也是他下旨灭的她秦家满门。 秦无双如同打了一个焦雷般,急忙拉起正在说话的薛静姝手就说:“姐姐,快走,太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我们呢。”说完,拉了人就走。 薛静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秦无双拉走了,也没来得及同那人告辞,等走远了,回头瞧看,那人并未跟上来,这才拉住秦无双停下:“好妹妹,你适才怎么了?竟拿这样这谎话诓人走。” 秦无双平复了一下内心里的不安与慌乱,看了一眼薛静姝脸残存的春意,便知薛静姝恐怕对司昭存了好感。 在秦无双看来司昭出现在亭子里绝非偶然,他应该是与其他皇子一样,为的就是引起薛静姝的注意,想要薛家这个大靠山。 当今官家无嫡子,长子是已故废太子,如今剩下的几个皇子成年皇子里面,背景最弱的便是这三皇子司昭了。因其生母乃宫女出生,又无娘家背景支撑,是以司昭在宫里的处境一向举步维艰。但传言三皇子司昭为人纯孝温顺,宽厚仁慈,整日里弄箫玩墨,淡泊名利,一向与世无争,是以诸皇子也就没将他当做威胁。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前世,心里暗暗算了算日子,如果她记得没错,该是不出一年左右,祁宋就要改朝换代了,届时,登上皇位的就是这三皇子司昭。加之方才司昭故意对薛静姝投其所好,引其注意,由此说明,司昭并不像表面上所说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只怕薛静姝早已成了他势在必得的猎物了。 她双手拉起薛静姝,叹了一口气道:“姐姐,这是皇宫,月黑风高下,孤男寡女的,倘或被有心之人撞见了,没的只怕坏了姐姐的名声。” 眼下,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止薛静姝爱上司昭,如果可以,最好能够阻止薛静姝不要嫁给司昭,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承受那一尸两命的惨痛代价了。 薛静姝急忙捂住胸口,一脸紧张道:“竟是姐姐糊涂了,险些忘了分寸,亏得你反应快,咱们快些走罢。” 二人去到景福宫时,宴席已经开始了,二人各自归了座,不在话下。 许是牧老夫上了年纪,宴席至一半,头痛病发作了,秦无双与倪氏便忙忙地陪老夫人出宫回府了,只留牧斐在宫里应酬着。 回府后,秦无双亲自伏侍牧老太君躺下,并替老夫人按摩缓解头痛,效果甚好,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连连夸奖了秦无双一番。待一切事毕,秦无双和蕊朱半夏她们才回到院里,早已是一身疲惫。 却见西屋里的闻香堂而皇之地歪在堂屋里的桌子旁,一面翘着腿,一面嗑着瓜子,磕得满地瓜子壳。 见了她们进来,连正眼都没给,也不起身,只管歪坐在凳子上,继续磕瓜子。 蕊朱见了,上前怒问:“闻香,你没看见小娘子回来了么?” 闻香吐了瓜子壳,不以为意道:“看见啦啊。” 蕊朱气的柳眉倒竖:“看见了你还起来伺候,只管坐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 半夏见状,觑了一眼秦无双,见她面上喜怒不显,不知在想什么,忙上前做和事老道:“二位快别吵了,主子都累一天了,正经伺候了先歇息才是。” 闻香哂道:“她算哪门子主子?闻香的主子只有小官人一人而已,除了小官人,闻香谁都不伺候。” 蕊朱气的脸都绿了,想要发作,又被半夏拉着,只听半夏低声劝闻香道:“你少说两句罢,究竟是谁惹了你一身不快……,你不伺候也别在这里添乱,赶紧退下去罢。” 闻香一把瓜子砸在桌子上,溅得四处都是,她起身拍了拍手,轻蔑地瞅着门外站着的秦无双,叨叨着:“这还没当上凤凰呢就阖府里摆起大谱来了,——不过是跟我一样的身份,都上不了台面,只管拿着个鸡毛当令箭的唬人,拿了老夫人的对牌就以为自己正的能号令起牧家了,笑话。” 半夏听了,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忙劝道:“你快别说了罢。” 那闻香根本不听劝,见秦无双一声不响,一发蹬鼻子上眼了,不将她放在眼里:“怕什么?她还真能将我怎么着不成?我可是和小官人行了房的人,待有朝一日,我珠胎暗结,指不定谁骑在谁头上呢。” 秦无双突然冷笑了一声,只喊道:“叫小子们进来!” 立马有人唤了二门上的小厮,小厮得令后一齐儿涌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站着。 秦无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闻香,宣布:“闻香目无尊卑,狐媚惑主,拖下去打三十大板,再撵出去。” 众小厮一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敢动,——谁都知道闻香可是小官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轻易不能得罪。况且,这三十大板打在一娇滴滴的女子身上,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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