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霁尘摩挲着便利贴上的字,仿佛能看到写字人落笔时斗志昂扬的模样。 淡声笑了声,摸出手机,给何嘉言发消息。 隔壁主卧传来一声清脆的“咚”。 林霁尘三叉神经猛烈一跳,还没想明白,双腿就先于意识直接冲了过去。 很神奇,这么宽的一张床,姚光愣是抱着被子从上面滚了下来。 更神奇的是,这样她都没醒。 服了。 林霁尘揉着眉心摇头,过去将人抱起来,轻手轻脚放回床上,仔细盖好被子。 转身正要走,手臂突然被她抱住。 “妈妈……” 一声抽噎细若游丝,瞬间攫住他全部心神。 小丫头大概是做噩梦了,秀眉轻轻皱出道褶儿,卷翘的眼睫细细颤着,像凄风苦雨中一双无依无靠的雨蝶。 林霁尘尝试抽回手,她却越抱越紧,眼角渗出泪珠,悬在睫尖,欲坠不坠,尤为牵绊人心。 雨水声戚戚漫漫,在窗上汨汨流汇,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兜住整个天地。 林霁尘敛眸,眉眼在黑夜中落下暗影。 片刻,他牵了下嘴角,蹲在床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睡颜,像是在欣赏什么稀罕宝贝似的,宠溺道:“死丫头,喊谁妈呢?” 修长如玉的手指扣住她左右两边的脸蛋肉,往里挤了挤,“说,哥哥是不是坏人?” 问完,他捏着姚光的“小猪脸”,轻轻摇了摇—— 不是。 林霁尘舔了下唇,眼里的笑变得恶劣,“想不想跟哥哥一起睡?” 还没问完就捏着她的脸,点头—— 想。 “乖~”林霁尘摸摸她头发,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侧身躺进去。 动静有些大,姚光紧了紧眼皮,哼唧了声。 林霁尘跟踩了地雷似的,立马停下所有动作,屏息看她。向来唯我独尊的眼神里,鲜有地流露出几分做贼心虚的窘迫。 仔细一瞧,耳尖还有点红。 短短数秒,像熬过了一个世纪。 好在姚光只是吧唧了下嘴,并没有醒。 林霁尘无声吐了口气,在可活动的范围内尽量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伸手环住小丫头的细腰,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搂到怀里,下巴埋入她颈窝,只虚虚隔开些许微妙的距离。 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抚她后背,明明刚才还累得瘫在床上不想动弹,现在却不知疲倦为何物。 “别怕,我在。” 声音混着气声,在夜色中沉淀出一种别样的缱绻深浓。 渐渐,小丫头的忧愁下了眉头,他紧抿的唇角也跟着缓缓勾起一抹欣慰。 想抱得更紧,却又不敢,拿下巴轻蹭她发顶,就这么拥着昏睡过去。 床前一盏壁灯晕开暖黄的弧光,薄纱般,心照不宣地将他们温柔包裹。 窗外是连绵不尽的阴雨,而此间却有月色无边,甚美。 * 第二天一早,天色朦胧昏青。 姚光半梦半醒地睁开眼。 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回国后睡得最好的一觉,甚至可以说,是五年来睡得最香的一回。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愉快的梦境碎片梗在心头,郁愤不得抒,但很快就有一束光照进来,裹着干净清冽的尤加利冷香,帮她驱散所有阴霾。 迷迷糊糊中,她发现自己脑袋埋在林霁尘怀里,耳畔尽是他温热清浅的鼻息。 呵,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 于是,她又闭眼睡过去。 再醒来,窗外已经大亮,天空明净湛蓝,像块透明的薄荷方糖,全然瞧不出半点雷雨肆虐的痕迹。 屋里果然只有她一人。 姚光抻了个懒腰,人清醒不少,想起昨晚的事,羞耻感直从脸颊烧到脚心。 完了完了,全完了,又有把柄落在林霁尘手里。 现在也别提什么宴会礼服了,他以后能不拿这事嘲笑她,就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怎么这次回国,迎接她的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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