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连夜审下来,第二天早晨,自然又是大批的无常,朝着几处并不为外人所知的陶国公产业去了。 而审问出来的内容,就有些让人发指了。 陶国公最喜欢二十岁以下的少年男女,因为身体原因,他是不能频繁攻伐的。所以他每个月逢十的时候,会找个人同房。这个同房的人,若是女子,就会被送到城郊的庄子去,等三个月,三个月后若是确定怀孕,就不会让她回来了。若是没怀孕,才会被接回府里,等待着陶国公的又一次“临幸”。若是患了病,陶国公喜欢,就会被接回来,不喜欢,这个人就会消失。 ——无常司在陶国公的两处庄子都发现了死人坑,从挖出来的尸体看,其中多数都是被活埋的。 男子却更加的凄惨,因为陶国公有狂狂症,他会发疯,体力不足以让他做什么事情,他就让下人行刑,他在边上看着。或者他自己凑过去,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割。被各种祸害致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事情到现在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因为陶国公弄来的这些男女,都是通过合法途径买来的。他们都是奴,家人爹娘都不知道在何处,有着身契,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卢斯当下带人又去了一趟陶国公府,昨天刚贴上的封条,今天就给揭开了。下人交代,陶国公府后院一个废弃的院落里,有一口枯井。这口井实际上已经让人改造过了,下头挖成了大肚子。有患病严重的,或者让国公折腾死了的,就扔下去。扔的时候有是有货,到如今这里头也不知道被扔了多少人了。 无常们将枯井上头盖着的石头刚掀开一到缝,一股恶臭就扑鼻而出,戴在脸上的加厚大口罩完全不起作用。大冬天的,竟然还有苍蝇从里头飞出来。卢斯赶紧叫人把石头重新盖上了。 尸体堆见的多了,无常司这么多人手,卢斯不怕清理腐尸的麻烦,但他怕疫病。 于是和冯铮商量商量,两人又写了一份奏折,这回轮到卢斯匆匆进宫了。 皇帝看了卢斯的奏折,这回的反应可是比陶国公严重多了。因为卢斯当年献上的防疫之法是有效的,其实皇帝也奇怪他一个没读过多少生,从哪得到的传承,不过皇帝不问,他没那么追根究底。对皇帝来说,别管是臭鱼烂虾,还是芝兰美玉,只要于国有用,那朕就用! “确定会引起疫病?” “不确定。”卢斯摇头,他知道皇帝就看了个开头,这些话他都写了,可是他也不能说让皇帝看去,只能说,“只是痨病本来也算是疫病,堆尸积毒,尸毒更易引起疫病。且那弃尸的地方乃是地下,蛇虫啃食……又曾是枯井,若是尸水渗入地下水脉之中……” 皇帝:“呕!”皇帝联想到自己可能喝的有尸水,当即作呕。 其实皇帝喝的水并非是开阳井里的水,而是郊外饮玉山的山泉水,每天开宫门时第一个进宫门的,就是饮泉山来的水车。当然……第一个出宫门的,是夜香车。 卢斯看皇帝铁青的脸非但没觉得惶恐,反而脑子里灵光一闪,继续道:“且……当年席卷开阳的疫病其实也来的奇怪,开阳城内并无大灾,无大量死人,无尸气、毒气积累,那直入肺经的疫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现在查到的事情,陶国公是死不了的,干出过类似事件的更多的千千万万个陶国公也是死不了的。那么,卢斯觉得,或许能借着这件事给那些人上一道金箍,即使是装个样子的金箍,那有总比没有好。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能看出卢斯的私心,但是他这个推测也并无错处。尤其,现如今儒家天人感应说大行其道,当年那场瘟疫,有不少闲着没事的大臣劝他下罪己诏。他当时是靠着与臣民共患难,这才把事情扛过去。现在想起来,那股闷气依旧憋在心里不散。 卢斯说的这些话,不只能让他把当年的闷气散出去,还能让这些拿着天人感应说事的大臣,从此不再盯着他不放——朕没错!老天爷也没错!乃是你们解读错了!老天爷是示警,但示警的乃是有无德弑杀之人! 以后但凡有疫病,那都是当地必然有杀人狂魔出现了。甚至由此类推,闹地震了,那是有人在不该动土的地方动土了,甚至于大肆侵占土地也算啊。发洪水了,河道上有人失德?老天爷替朕检查河道工程?蝗灾……有奸商囤积粮食?当地官员买卖官粮? 所以说,当皇帝的脑洞,就是比当下属的脑洞大啊。 卢斯在下面就看皇帝那脸越来越亮,越来越高兴,心情顿时就有些惴惴。因为他禀报的这事,怎么着也该是愤怒或者悲哀吧?高兴是个怎么回事? 皇帝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且他这脑洞还不能说,只能随着事态发展,一点一点的推动。 “卢爱卿,那这坑中的尸首,你要如何处理?” “陛下,臣想做的事情,闹的动静有些大。” “无妨,尽管说来。” “是,臣想等到天气再冷一些,最好找个大雪的天气,将那枯井彻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