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上落下。他背后的白骨王座已经不复存在,化为了千万白骨军队,跟随着国王立于高空的急流之中。权柄在国王手里化为剑,他没有回头看自己的身后。 “原来白骨王座是这么来的。” 西奥尔德注视着国王背后的千军万马。 “这是我所有子民的骸骨啊。” 国王轻声说。 王座下是累累骸骨,那是为王者踏过的尸山血海。但是王座本身同样是累累白骨,那是他所有故去的子民,他们以自己的尸骨,为他们的君主堆砌起了一张前所未有的辉煌王座。正因为如此,身为君主的人,当为他的子民拼尽一切,死战到底。 “很精彩的由来。”西奥尔德说,“可惜你的权柄早已经被分走了。你记着你的王座从何而来,人们却很容易就忘记自己的根源。” 人的寿命太短了,在漫长的时间面前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短到他们难以去记住很多事情。先祖们前赴后继换来的东西,轻易地就被他们遗忘了。 蔷薇家族、天才炼金师们……这些最初的人类勇士,他们拼尽一切,才让传说时代落下帷幕,众神退出历史的舞台。可短短数百年一过,就有人在此遗忘了被诸神奴隶的屈辱,为了力量,为了利益匍匐在木制的神像面前。圣廷兴起,公元四百年那场黑死病席卷西大陆之后,人们争先恐后地将圣主迎到了这片大地上。 以前是被迫地跪伏在神前,后来却是主动跪在神前。 千年前的“神罚之战”后,最后一个强盛凝聚的无信仰之国罗格朗崩溃瓦解,蔷薇家族险些覆灭。神权从那时候起,开始凌驾于王权之上,王者需由神来加冕的那一刻起,“王权”便开始受到致命的削弱。 “如果再给罗格朗百年,或许你会真正恢复吧。”西奥尔德身边的七星缓缓升上高空,“但现在,你看,杀死你的,是你想保护的。” 七星如火般落下,朝着国王与他率领的白骨之国砸去。 与水银海相对的白骨之国震动起来,一片片白骨在火里焚烧,以国王为中心一道道扭曲的深黑的裂纹向四处展开。鲜血顺着国王握着权杖的手落下,正如西奥尔德所说,他是虚弱的。 “或许最后会是那样吧。” 国王握住权杖,就像握住一把剑。 “但不是现在。” 一声清脆的嗡鸣,七颗砸落在白骨之国的大星忽然被凭空托起,尔后化为七团熊熊赤火,以比来时更可怕的威势,朝着西奥尔德周身的水银海砸去。每一团由星辰化成的火砸落,就有一座神国之塔出现无数裂缝。 那水银海就是西奥尔德所掌控的神国在这场战争里的具现,十二座高塔就是它的基石。正如白骨之国就是国王所统率的凡人之国的具现。随着火一团接着一团落下,水银海卷起滔天的巨浪。 西奥尔德握住了双刃的圣剑,身形暴掠而出。 白骨权杖与圣剑在瞬间碰撞。 黑夜与星辰似乎扭曲了一瞬间,破碎的白骨和迸溅的水银化为了一场森冷苍白的雨。国王与西奥尔德在瞬间的交手让这片天地出现了动荡,双方的剑与权杖碰撞引发了无尽雷霆爆炸开,两人的面容被闪电冰冷的光照亮。 “你又为何觉得——” 国王的唇边泛起了冰冷的,似有似无的微笑。 “神权没有遭到削弱呢?” 那些破碎的白骨化为了无数根短而尖锐的箭,遍布天空,无处不在。在国王的话语之中,暴雨一般的骨箭朝着水银海落下,每一根箭都激起一片动荡。 刺耳尖锐的厉鸣里,国王与西奥尔德同时向后飞退。水银的浪潮席卷,将成千上万的骨箭绞碎成为簌簌落下的灰尘。西奥尔德一招手,原本静静悬浮在水上的三分之一日月星辰腾空而起。 国王的瞳孔中印出那如周天倾覆而来的穹顶之光,不躲不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