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不想见白金汉公爵。 一来,他终止了死刑不假,但普尔兰下令处死自己叔叔也是真的。叔侄之间的关系其实还十分尴尬。二来,祝迟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自己这位名义上最亲近的叔父,特别对方的确对“他”忠诚不二。 祝迟不是没有过亲人,但是那些“亲人”大多是盼望着他早点儿死。 他会与魔鬼做交易,也有他们一份功劳——他们越想要他去死,他就越要活着。 内廷总管苦着脸,站着没有动。 “总管先生,您聋了?” 祝迟抬起头,冰蓝眼眸不带笑意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总管先生。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不需要……”内廷总管脸色更苦了,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 “不要再为难您可怜的总管先生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久经沙场的强硬。内廷总管背后出现了白金汉公爵的身影,他依旧穿着早上行刑时的漆黑长袍,雪白的头发垂在肩膀上。作为一名老人来说,他的苍蓝的眼睛过分清明锋利。 不难理解普尔兰为什么那么排斥自己这位唯一的叔父,他看起来格外严厉。 祝迟合上书,与站在门口的老人对视。 夹在两人中间的内廷总管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陛下。” 白金汉公爵没有移开视线。 祝迟挥手让内廷总管退下,算是默许了白金汉公爵的觐见。 公爵走进燃着温暖壁炉的房间中,他在距离国王稍远的地方坐下,避免将身上未散的寒气带给国王。 祝迟注意到白金汉公爵的气色不是很好。 他毕竟已经是位上岁数的老人了,又被关押在臭名昭著的默恩塔长达一个月,其中普尔兰一次也没来看过他。不论身为国王还是侄子,这都过于无情。 “沃尔特滚出默恩了?” 祝迟低下头,打开书,没有看老公爵。 “沃尔特伯爵是切特斯敏红衣大主教的侄子,红衣主教在上个月就已经试图说服教皇将您开出圣教。”白金汉公爵回答,“激怒教皇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好极了。”祝迟说,“刚好可以没收神职人员的财产土地来凑够两万磅的赎金。” 公爵沉默了。 祝迟终于抬头注视他。壁炉的火照在他的脸上,提到被俘虏的儿子,这位老人看起来似乎更加苍老了。 “陛下,我可以担保,约翰他绝对忠诚于您。” 老公爵回答。 祝迟“啪”地一声合上了厚重的书。 老公爵静默地注视着他,那不仅仅是臣子注视国王,更是老人注视后辈。 他忽然暴躁起来。 “那您呢?” 冰冷的口吻,他以一种尖锐的口气提问。 “您忠诚于我吗?” “是的。” 年迈的老公爵站起身,在少年国王面前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宣誓效忠的骑士礼。 “我永远忠诚于您。” 壁炉中的火噼啪作响,空气中隆冬的寒气与火堆的暖气混杂在一起。祝迟按在书页上的手有些用力。 老公爵站起来,俯身拥抱僵直着坐在椅上的侄子。他给了少年国王一个本该由父亲给予的祝福之吻。 “抱歉。” 祝迟轻声说,为那拥有他所有没有的关爱却不知珍惜的普尔兰。 “王会保佑您的。” 老公爵低声说,他口中的先王是普尔兰的父亲,英年早逝的威廉三世。 祝迟生疏地张开手,拥抱了这位老人。 ……………… 不论是祝迟还是白金汉公爵,都不是习惯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象征和解的拥抱很快就结束了,两人刻意地不去回忆刚刚那称得上温情的一幕。 老公爵没有忘记他前来觐见国王的目的。 “我是来向您请罪的。” “为了约翰?” “不,是我那些妄为的属下。”老公爵叹了口气,“他们谋划了一场大逆不道的刺杀,原本将在几天后执行。我请求您严厉地惩罚他们。” 祝迟看向白金汉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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