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就这般气喘呼呼入了淮安城,琢磨着来城中寻个生计法子。 憋屈了一日,肚子忍不住气得咕咕作响,她看那包子铺掌柜笑着与她招呼,眉宇一皱,便也由着性子坐下要了笼肉包子。 这次她捧着碗喝了两大碗米汤,满意擦擦嘴,唤来小二结账。 小二弯腰笑道:“我们掌柜说,难得遇到姑娘这般喜欢吃包子的人,那日还喜欢到哭成那样,便吩咐我不收姑娘文钱。” 楚靖嘴角抽搐,仍是将银子放在桌上,道:“告诉你们掌柜,他做的肉包子,天下第一!” 好在她下山时所带文银还未用完,如此也得盘算着往后生计,这般想着,楚靖眼巴巴望向面前包子铺。 做些小生意也未尝不可,可做何好呢? 楚靖两眼发蒙,如今她全身上下加起来连二两文银都凑不齐,怕是个穷要饭的都得嫌弃她。 左思右想半晌,汤也饮了一碗又一碗,直到肚子翻滚着抗议,楚靖方才叹出一口气,懒懒起身。 离去之际,她又包了份肉包子揣进怀里。 墓前香火缭绕,楚靖将怀中肉包子放在坟前白纸上,而后一屁股坐下,身子靠在冰冷墓碑上,哽咽出声:“文月,到了那边也要照顾着点文星,她胆小,怕是见不得小鬼,你两人这次过轮回道可得打点一下鬼差,让他行个方便,给你们挑个好人家投了去。” 越说,声音越是微小,到最后终是变成低低抽泣。 “文星,等你投了好人家,就不稀罕这肉包子了吧,我寻思着扔在这荒郊野外怪可惜的,还是我替你吃了吧。” 楚靖抓过纸上肉包往嘴里塞去,胡乱抹着眼角泪水。 适才担心身上银两不够,她没敢多吃,只等着攒了饥饿来与文星文月一起吃。 终是稍稍平了气息,楚靖觉得她把十年来积攒泪水全哭干了,睁眸时眼前一片灰蒙蒙。 低头望着坟前燃尽香灰,楚靖皱眉,她点得那柱香才将将开始燃,未有落这么多灰尘。 伸手捻起一摸,不似香灰,倒像是纸钱燃尽灰尘。 有人来过?楚靖柳眉蹩成一条缝。 她也是想及那日让顾行之安葬文星文月,遂便来这墓园处碰碰运气,谁知竟真寻到两人墓处。 莫不是顾行之? 这般想着楚靖眸中清明起来,她还记得那日说过要亲自登门道谢,事过三寻,她竟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左右世子府离此地也不远,楚靖缓缓起身,拂去裙上尘土,将是要走,却又顿了脚。 即是去道谢,该带何谢礼呢? 他一个官家子弟,还能缺什么? 楚靖摸了摸腰间软剑,心中一涩。 这剑是大宫主经穆容辞之手送于她的,于他人来说,或只是一把冷器,但于她来说,却如珍宝。 但现下,她不想欠人人情,因她知晓,人情债,最是难偿。 她一个江湖浪荡子弟,自是不愿被诸多烦扰束缚。 一把剑,还了世俗情,且得一身轻,还是值得。 这般想着,便也不再揪心,楚靖缓了口气,迈着大步款款离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