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本就委屈兮兮, 被她一瞪,干脆撒泼,哇哇大哭,引来路人频频回顾。 秦茉恨不得一把揪起他拎回去,可她是温柔美丽的好姐姐,这种粗暴行为显然不可取。 “等你哭够了,咱们再聊。”她摸摸他脑袋上的冲天小辫子,柔声细语。 闻言,小豌豆哭声小了些,逐渐改为抽泣,“哭、哭够了……” “真不哭?” 小豌豆意犹未尽,用哭腔道:“呜呜……不哭了……”随后为证明自己真的不哭,龇牙咧嘴,皱眉闭眼,作出一幅假笑样儿。 秦茉无奈:“咱们约法三章。” 小豌豆哪里懂什么叫约法三章,茫然瞪大了圆溜溜的泪眼。 “第一,不能乱跑;第二,只逛一炷香;第三……”秦茉一时间没想好,顺口道,“今天必须乖乖吃饭,不用喂。” “好好好!”小豌豆连连答应,摇晃着秦茉的手,“成交!” 秦茉狐疑,一个三岁半的娃儿竟说得出“成交”二字?转念一想,定是燕鸣远那小子教的! 她哭笑不得,牵了小豌豆走向人潮涌动处。 浓荫下,人们三五成群,聚在各处,谈天说地,不时向入镇小道张望。 姐弟二人无所事事,转了一圈。议论声中,依稀可辨远处马蹄声。秦茉暗叫不妙,决定提前带小豌豆回去,小声道:“已有一炷香。” 小豌豆对时间并无概念,信以为真,认真点头。 秦茉偷笑领他往回走,身后传来一熟悉女嗓:“秦姑娘?” 无需回头,她已认得是采荷会同船的茶商刘夫人。 秦茉转身,嫣然一笑:“好巧,刘夫人。” “呀,令弟长这么大了!生得聪明伶俐,长大要干大事哟!”刘夫人的圆脸笑出两个深酒窝,“姑娘也是来迎接客人的?” 刘夫人近期生意不太顺利,自是积极响应上头号召,妥善安排接待事宜,以图攀上点关系,好开拓生意路子。 秦茉不愿抢她风头,微笑:“我只是与弟弟出来转转……马上便回。” 刘夫人半真半假挽留几句,秦茉正要道别,人群中走出一名绿袍中年人,面目饱满,蓄了稀疏胡须,正是乡长。他示意让众人退开,亲自高呼,“让道——” 不拒男女老少,镇民、商贩或江湖人士,两百余人纷纷退至道旁,又禁不住探头探脑,议论纷云。秦茉眼看走不了,干脆抱起小豌豆,站到树荫处。 马蹄声逼近,凝重气氛中,众人脸上涌现好奇、疑惑、兴奋、紧张,又有人轻声讨论。 “打个赌,来的是青脊。” “何出此言?” “明威将军与贺三爷是亲戚,可你们看贺三爷没来啊!” “据说贺家人回杭州贺寿了,好像是这两日的事儿!” 秦茉缓缓挪步,偶有镇民朝她打招呼,她淡笑应对,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不多时,三十余人骑着骏马,穿过林间小道,奔腾而至。一前一后的七八人,分别来自府衙与县衙,而中间为服饰统一的二十多名青壮年男子,另有三名年轻女子。她们皆束男子发型,着玄青色行衣,身材苗条而矫健。 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身形瘦削,与别不同的是,戴了蚕丝银线口罩,只露出凝脂似的半张脸。细眉弯如柳,杏眸湛若秋水,明明是含情桃花眼,流淌的目光却冷冽得惊人。 急赶至空旷处,领先的衙差勒马,利落翻身下地,余人亦随之停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