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卫查的是一些不清不白的事,用的也是一些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手段,谁还没有一点半点捞过界的时候,官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们也不必一点就着,事事必须洗清。 那是开封府尹,青天大老爷要做的事。 “其中之一,便是我大姐姐家。倒不是全部的忠勤伯府,王学二的名册上,只有杨皓母亲的名讳。我担心出错,还小心谨慎的去查了,确实有此事。” “杨夫人虽然算不得高门大户,但那也同穷子沾不上边儿。他们这一房,不是长房,需要负担一家子的开销。住在伯府里,吃公家的用公家的,怎么着也不应该却钱才是。” “为何不能坐着吃铺子的红利,拿庄子的收成,偏生要赚这黑心肝的血汗钱?这事儿我本不该透露,但到底没有忍住,点拨了我大姐姐一二。” “倒是没有提那账册,也没有提我知晓了他们放债的事。那王学二被你们御史台抓了,虽然是给陈格做证人,但他们多少也猜得一二。” 谢景衣说着,又叹了口气,“端午的时候,你也瞧见了。我大姐姐穷酸成什么样了?她这个人,其实还挺注重脸面的,往回回来,哪次不是带着一车子的礼,打扮得十分的体面。” “也就是我阿娘,信了她的邪。我猜想杨皓八成遇到了什么难事,王学二被抓了,那放出去的钱,一时半会的谁去给收回来?我那耳根子软的姐姐,八成是没守住自己的嫁妆了。” “我是不打算管这事儿了,日子是她自己的,总不能我给她过去。原想着穷就穷点,倒没有想到,还惹上事儿了。” “之前祖父坐车走的时候,还劝我当断则断,我心中隐隐明白,可不愿意承认罢了。说吧,杨皓惹了什么事儿?” 柴祐琛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 “王公门生众多,其中有一人,叫做韩明义,先就在太学任职。改制的事情,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他却是早就收到风声了。” “韩明义这个人,确实有才学,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人品瞧着也算端方。却是不想,竟然也学了那卖官之事,收取银钱,想要出手那推官的名额。”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你是说,杨夫人要给杨皓推官,文举人也搭上了这条线儿?” 柴祐琛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没有错。” 大陈开国这么些年,科举来来回回的,也改过好些轮了,到了如今,那是三年一大考。杨皓同文举人此番不中,要再等三年。 虽然他们年轻,还等得起。但是架不住考过一次之后,便知晓了自己个的斤两,下一科有没有指望中,心中大致的也有个预期。 这两人当中,文举人家中无背景,无法蒙祖荫推官,只能硬考,上辈子他可是一辈子举人到头了。可见并非是那种有天赋之人。 而杨皓,谢景衣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也不知道上辈子他是否考上了。但他并非是长房,又行五,祖上推官下来,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轮到他。 韩明义同忠勤伯府,都属于新派,杨夫人动了心思,走了路子,也是很自然的事,这也就解释了,她好生生的日子不过,为何剑走偏锋,想要大笔大笔的捞钱了。 柴祐琛说着,“这事儿,已经快要兜不住了。新派如今顺风顺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太后方才吃过亏,正伺机找回场子来,不会放着这么大一个把柄不用的。你心中得有打算。” 谢景衣烦闷的趴在桌子上,使劲的滚了滚,再又抬起头来,踹了桌子一脚,疼得自己个龇牙咧嘴的。 “你说我大姐姐,命怎么那么不好,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坑呢!” 谢景衣说完,又是一愣,想着永平侯对她说的话了。 一个人这辈子的走向,一来看命,二来看自身。 她垂了垂眸,不由得感叹起来,姜还是老的辣,永平侯早就把她看得透透的了。今儿他管谢玉娇,当真就是在手把手的教她,要她照葫芦画瓢呢! 遇到了旁人,谢景衣的心肠冷,自然能够冷静判断,可是遇到了亲姐姐谢景娴呢? 她向来大包大揽惯了,杭州城的那个不好,她便给赶走了;文举人不好,她也给搅和了;好不容易一个杨皓,看着还算好,结果又…… 柴祐琛伸出手来,摸了摸谢景衣的头,指了指桌面上的白纸,“谢三,这是送给我的回礼么?胭脂芙蓉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