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都并未多言,领着众人便进了隔壁的厢房。 乍一眼看去,谢景衣几乎以为自己个进了太医院,四面墙都是直接到顶的大柜子,密密麻麻的抽屉上,贴着药材的名字,一眼望去,整齐肃穆得令人窒息。 李杏却并未发出任何惊呼之声,好似也对那些名贵的药材,毫无兴趣,她登了梯子,按照自己的药方抓好了药,拍了拍身上的灰,把药材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我送李神医回去。” 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柴祐琛,突然出声道,“裴兄陪着嫂夫人吧,我同阿衣送李神医回去。” 谢景衣一听,拧了他一把,叫谁阿衣? 柴祐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手提起了谢景衣的兜帽,戴在了她的头上。 裴少都难得的笑了笑,对着柴祐琛拱了拱手,“二郎之恩,他日谢过。” 谢景衣看着裴少都进了主屋,这才颇为唏嘘的转身离开,一路之上,可以看到不少仆妇慌慌张张的收着白布黑幡,还有一些蜡烛香火之类的物品。 柴祐琛见谢景衣疑惑,开口说道,“裴家乃是大家族,枝节众多,裴夫人自幼身体不好,没有学过管家。” 人一多了,便不可能拧成一股绳了,端起碗看笑话的,捣乱的比想象中要多得多,裴夫人不擅长管家,又在病中,也难怪这些人乱糟糟的成一团了。 谢景衣没有说话,三人出到门口,青厥见到柴祐琛,高兴的冲了过来,舔了舔他的手。 柴祐琛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已经不小了,该会自己个跟在后面跑了,知否?” 青厥不明所以,高兴的嘶鸣起来。 谢景衣无语的看着一人一驴,不知道的,还以为青厥是柴祐琛生的,儿啊,你已经年纪不小了,该学会独立行走了…… “去坐马车吧,你阿爹阿娘还需要你看顾呢。” 谢景衣原想拒绝,担心青厥会走丢,这么一听,果断的上了车,她若是病倒了,还不知道,永平侯府会趁机出什么幺蛾子呢! 李杏一直没有说话,上了马车,也只是拨弄着她的药箱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谢景衣想起她之前的神色,直接问道,“李神医之前可是隐瞒了什么?关于裴夫人的病情。” 李杏一愣,苦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理直气壮的问一些不合适的问题。” “我觉得你会说,所以才会问。”谢景衣回答道。 李杏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能来帮裴夫人求医,想来也是关系匪浅,也罢,再过几个月,也瞒不住了。裴夫人有孕在身,如今初初两个月。” 谢景衣同柴祐琛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震惊之色,上辈子的时候,裴夫人这个时候可就没了,那么裴少都知不知道,她是一尸两命呢? “孩子可保得住?” 李杏拿着帕子,擦了擦银针,“这又事关另外一件事。谢三娘子对于我阿爹,都知晓些什么?我瞧得出来,你下了一番功夫来查我,不然的话,也不会句句话说到我的心坎上。” “没有没有,我们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神医。你阿爹当年名动京城,在贵族之中,颇有名望,经常有贵人请他去瞧病。可是你阿娘去了之后,他便甚少出来行医了。”谢景衣说着,迟疑了片刻,又说道,“传言你阿爹曾经给先皇瞧过病,不过我在……不过我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李杏大吃一惊,“我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知晓这件事。我阿爹的确是曾经给先皇看过诊,我也是在我阿爹的手札里发现的,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尚且年纪,有一次先皇出巡吴地,侥幸偶遇。” 李杏说着,又摇了摇头,“不过我要说的,不是先皇。而是另外一位夫人。我阿爹在手札中说,他曾经给一位夫人瞧过病,那贵人患有同裴夫人相同的病症,命不久矣。” “受皇命医之,经问询,那夫人祖上,也有患此病症之人,几乎全部早夭。先皇痛哭流涕,命我阿爹一定要医治好那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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