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挥了挥手,让她闭嘴出去。 江寒衣只得关上门出去了。 “小丫头,”方溯低声道:“人都走了,起来吧。” “月明。”她坐到床边,握住了月明冰凉冰凉的手,“起来了。” “你别吓本侯。”她缓缓地说。 “别吓我。” “月明。”方溯叹气道:“月明。” “小徒弟?” 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起来啦,天亮了,你看。” 她向泛着光的窗户点了点下巴,道:“几时了,你还不起起来?” “月明,本侯答应你,本侯都答应你,”方溯哑声道:“你不愿意做徒弟便不做,不愿意做情人,也不做。就做……侯爷夫人,你就是侯爷夫人。” 她后悔了。 特别后悔。 她恨不得终其一生换昨夜一瞬,告诉月明说本侯给你这个名分。 “从今天起,你就是平阳侯夫人,”方溯道:“你就是。只要本侯还活着,只要本侯还是平阳侯,你就是,平阳侯夫人。” “无论如何,论是谁,都不改。” “明儿,不,下午本侯就去找陛下,”方溯温柔地说,“本侯明媒正娶娶你进门,谁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啊,”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添了几分狠厉,“本侯就杀了谁。” “夫人。”她郑重其事地说。 “夫人,”她道:“月明。” “你看看我。” “看看我,本侯……求你了。” 一滴水落到月明脸上。 是…… 是……本侯的眼泪? 方溯茫然地看着小徒弟,突然大笑起来。 她手抖的厉害,最终仓皇地挡住了脸。 眼泪顺着指缝不停淌下。 她想起被烧成了灰的方府,想起了连骨头都找不到的人。 她想起自己受国的伤,挨过的罚。 她没哭。 直到杀了成帝她都没哭。 真正哭的时候是她终于在原地又修了一座方府,雕花飞檐无不是当年模样。 她站在新鲜的黑砖白墙那,眼泪猝然落下。 那种无可言说,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委屈。 天地之大,却无栖身之所的委屈。 衣香鬓影,身边却无一知心人的委屈。 她委屈至极,却谁都不能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