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名寺算不得大,后院僧人居住的地方十分僻静,禅房一排排过去,整洁干净。 林傲雪下山之后,鸿鸣也没有将她当初居住的禅房腾出来,故而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寺院外有僧人看守,见林傲雪等人来,僧人十分讶异,后院这边少有香客过来,何况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女施主。 他们感到非常意外,立即便有守门的僧人过来,言道: “诸位施主,这里是禅院清修之地,若施主要在院内进香,还请绕行去前院。” 林傲雪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笑了起来: “平岳师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方才说话的僧人脸现惊讶之色,他不记得自己何曾结识过如此容姿秀丽的女子,他们在寺院之中清修,与往来进香的女香客也不会过多接触,居然能有人一口叫出他的法号,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然而再待他细看,又觉出此女有些眼熟,他眉头微拧,不敢轻易答话,只犹疑地问了一句: “施主……认得小僧?” 林傲雪哈哈一笑,忽然一步上前,与平岳动手,平岳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回击,与林傲雪你来我往约摸十余招,这才对击一掌各自后退。 方才林傲雪施展的武功,竟与他出自同门。 他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出林傲雪的样貌像谁,不就是多年前离寺下山,去北境从军的师弟,林傲雪。 源名寺香客多,口舌也杂,消息来得快,他也听说过师弟下山之后在北境混得风生水起,后来还入京平叛,终结了前朝之乱,登基为帝。 只是林傲雪登基之后,消息才放出来说,原来当初北境的大将军林傲雪竟然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原名叫宁沐雪,是前朝蒙冤而亡的镇国公宁义云的爱女。 平岳也听说过这些消息,却不曾见过女帝真身,故而方才一时间,不敢将眼前所见之柔婉俊秀的女子与当初朝夕相处,一同闯木人阵,砍柴挑水的师弟联系起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但却没敢叫林傲雪师弟,而是在愣了一下之后,躬身一拜,苦笑道: “不曾想竟是女帝亲临,如今这声师弟,可如何叫的出口。” 随后他又看向林傲雪身边的云烟,回想起前两日有消息说女帝陛下大婚,所立皇后是个容姿倾城的女子,如今一见,只觉闻名不如见面: “想必这位便是皇后,不知陛下与皇后造访,小僧有失远迎。” 林傲雪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回不到从前,即便这些师兄师弟们认出了她的身份,也注定无法像以前那样与她谈笑风生。 她也不愿强求,待云烟与平岳点头示意之后,便道: “平岳师兄,朕想回之前居住的禅房看看。” 并非她想刻意拿架子,但总归今日与以往不同。 她话音落下之后,平岳便主动让开道路,允林傲雪领着人进入禅院,待林傲雪走进院中,平岳又道: “可需要小僧去通知法师?” 按理说,女帝亲临源名寺,寺院主持下山远迎也不为过,然而林傲雪悄悄来了,平岳想着林傲雪兴许是要探望鸿鸣法师的,便有此一问。 林傲雪闻言摆手: “不用劳烦,尊师在堂外讲经,之后朕自会过去拜访。” 平岳愣了好一会儿,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却又不明白自己因何愧疚,他驻足在禅院外,望着林傲雪云烟二人朝旁侧一间禅房走过去,神情复杂极了。 林傲雪没再理会平岳,她让薛贯带着人在院中等候,特意提醒莫吵到院中僧人清修,这才与云烟一同去了自己曾经居住的禅房。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多年没有人居住的禅房,好在时常有人来打扫,看起来还算干净。 云烟四下环顾,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一张木床,一方矮桌,还有一个小小的柜子,里面放了几套僧衣,比林傲雪在军营里时居住的营帐还要简洁。 林傲雪在屋里转了一圈,神态轻松地与云烟讲起自己在寺院中修行的那段日子,禅房后边还有一块空地,空地里设了木人阵,林傲雪往年就是在那块空地上同师兄师弟们一起练武的。 听林傲雪讲着过往的事情,云烟心里有些惆怅,她几乎能想象那时林傲雪过着怎样的日子。 林傲雪在寺庙中度过的那段时间,凄清苦寒,身边纵然有师兄师弟们在,却无人知晓她的真身,也没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乐,她一门心思想要报仇,十年之内将武艺练到那样的程度,可见她付出了多少艰辛。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她们故地重游,忆苦思甜,方知今日所得的一切都不容易。 林傲雪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她回眸望着云烟,今日能有所成,能遇见云烟,还能像这样与她相依相伴,是她过往十数年,都未曾奢望过的美好。 云烟行至林傲雪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捏了捏,林傲雪便笑了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