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令冬日的练兵可以提前一个时辰结束,士兵们欣喜若狂,纷纷拜谢。 林傲雪则看了一眼天色,见时辰尚早,就从容地离开了军营,美其名曰:去医馆购药。 她来到医馆的时候云烟还没回来,馆内小厮让林傲雪稍作等候,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云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医馆门口。在她身后,还跟着一辆拉载了布匹的马车,车上伙计跳下来卸货,有条不紊。 “烟儿。” 林傲雪朝云烟招了招手,脸上笑意盎然。 云烟没再理会身后忙活的布庄伙计,缓步走到林傲雪身边,笑道: “林大将军今日怎么得了空?” 林傲雪挑眉,自从她上回来过一次医馆,得知北辰霁在背后欲暗害云烟之后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她派出去调查北辰霁下落的人并未真正寻到北辰霁的踪迹,虽然有好些人冲着赏金来军营提供线索,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林傲雪请云烟和裴青一同帮忙留意,短时间内想必出不了结果,此事便暂且搁置。 林傲雪此后一直忙于军中事务,脱不开身,云烟也在关注烟雨楼中动向,同时让人查证蔗州岳县八五年洪涝之灾的时间,故而没有主动去找林傲雪。 听闻云烟调笑的疑问,林傲雪故作不懂地笑起来,言道: “哪里得空,因天寒地冻军中将士手脚生疮,我来寻云大医师采买些冻伤药。” 她说得一本正经,假公济私也振振有词。 云烟面上笑吟吟地,见林傲雪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眸子里光芒闪烁,明明灭灭的,看起来像是在算计着什么,忽然让林傲雪心里一跳,有些发慌。 “嗯,原来是这样,那此事可不能含糊,小女子现下就去安排,一份冻伤药市上售价十钱,咱们是老熟人了,军营里用量也大,给你少两钱,算八钱一份,林将军要不先定个十万八万的,把账结了明儿我就遣人给你们送过去。” 林傲雪眼皮一颤,一脸苦相。 十万八万云烟说得轻松,就算八钱一份,算下来整个也该有几百近千两银子,当家方知柴米贵,她在军营里,以前不管事的时候,有什么开销都只需要向上报备,根本不用考虑采买的药材贵不贵。 而今她坐在将位上,营里一众开销的账目都会经过她的手,她感觉军队里简直时时刻刻都在花钱,大的小的不计其数,每天摞起来的账本都有几尺高。 先前她对军中事务不熟,开口就给百姓放了两成米粮,又把将士们的月银提了五钱,代价就是她一下子穷得裤腰带都给扎紧了,几百两银子哪里是能说花就花的,她感觉自己简直要愁白了头发。 唉,云烟当真是个黑商。 林傲雪揪了一手头毛,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着该怎么向云烟开口砍砍价。 岂料云烟见她踌躇,忽然又来了一句: “哎哟,林大将军是不是手头紧?” 林傲雪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半条命都被卖出去了。她用力攥紧拳头,尴尬地轻咳一声,嗫嚅地开口: “嗯……是这样的,云医师,你看,咱们定量那么大,是不是……?” 云烟故作不懂地眨巴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她,复挑眉而笑: “没关系,咱们可以赊账~” 林傲雪以手扶额,心里有点后悔,并窘迫地质问自己今天为什么要亲自过来,被云烟逗弄的滋味,不可言喻,心里一起一伏,怦怦直跳,既觉愤懑,又隐约欢喜,她可真是有病。 林傲雪猛然咬牙,豁出去了,没脸没皮若能省下些银钱,总比打肿脸充胖子强: “我想问云医师这冻伤药能否再便宜一点?” 下定决心之后,她吐词还算清晰顺溜。 云烟忍俊不禁,见眼前之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逗得她忍不住想笑出声。待林傲雪说完,脸色青红交接地等待云烟回复的时候,云烟倒是没显出犹豫的样子,唇角一勾,爽快地回答: “好啊,可以,林大将军没钱可以出力嘛,冻伤药小女子给您算三钱一份只收成本,但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林将军都需留在医馆帮忙,如何?” 林傲雪闻言一呆,这么好说话? 自己帮忙在医馆打杂十二个时辰能省下几百两银子,这买卖划算得很呀。 林傲雪担心云烟反悔,立马点头应了下来,并反复向云烟确认她所言是否当真,就差让云烟当场立下字据了。云烟对此哭笑不得,她知道林傲雪有时候很抠搜,倒是不晓得她抠搜到这样的地步。 云烟无可奈何地叠声应了几句当真,林傲雪终于喜笑颜开。 林傲雪高高兴兴地留在医馆里做苦力,跟着林傲雪一起过来的几个兵目瞪口呆,险些就要朝云烟拔刀示威,他们的大将军怎能去给区区一个小医馆打杂呢?陆升却乐呵呵地将那几个不明内情的小兵镇下去,随后朝林傲雪高声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