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埋首跟在侍卫身后来到宗亲王府,临出门时,在王府大门碰见了正要出行的北辰泠,北辰泠扫了林傲雪一眼,目光竟十分冷漠,远没有前几日她请林傲雪入府一叙时的大度从容。 北辰泠身侧的侍从替她掀开马车的门帘,北辰泠也没再多看林傲雪,起身钻进马车里,很快便跑远了。 林傲雪眉头一皱,随后又在领路侍从回身之时飞快松开,她朝那人点了点头,只身走进王府里。 北辰贺依旧在书房等着林傲雪,林傲雪抵达北辰贺的书房时,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扉,门内传来北辰贺一如既往平静淡然的声音: “进来。” 林傲雪推门走了进去,在北辰贺的桌案前俯身跪下: “林傲雪拜见王爷。” 北辰贺见到林傲雪,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毛笔暂且放下,起身走到林傲雪身前,将她托起来,笑道: “以后若无外人,你便莫行如此大礼了。” 林傲雪垂着脸,恭敬地回答: “谢王爷。” 北辰贺对林傲雪颇为满意,他笑着拍了拍林傲雪的肩膀,赞叹道: “你很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林傲雪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状若诚挚地说道: “承蒙王爷栽培。” 北辰贺对林傲雪有功却不倨傲,至始至终波澜不惊的表现十分赞赏,他转过身去,从抽屉里取出云烟昨日交给他的账本,笑着对林傲雪说: “你且将此物烧了。” 林傲雪瞳孔一缩,她看着北辰贺手中的账本,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北辰贺是在告诉她,她通过了考验,他已经完全信任她,所以让她亲手将这个账本毁去。 但林傲雪的心却很痛,这个账本原本在云烟手里,此刻它出现在北辰贺手中,便是说,昨日云烟将她放在客栈门口之后,来过宗亲王府,将这个账本交给北辰贺。 即便她早就明白,自己和云烟之间,迟早会对立,而她也自己选择放手,将她们已有的关系亲手斩断,让彼此之间,只留下最后的余地。 但云烟的温柔却令林傲雪难以自持,哪怕她已经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语,云烟不仅没有揭穿她,更是在北辰贺面前讲述了她此行的功绩,让北辰贺对她彻底放下戒心。 林傲雪心里再一次喧嚣起来,她心里纠结万分,最终只化作无奈一叹。 她接过北辰贺手中的账本,当着他的面,将这账本点燃,烧尽,连灰,也随风散了去。 北辰贺眼中始终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待账本彻底消失,他才又坐回桌案后边,将笔提了起来,道: “三皇子的腿已经废了,不能去边关支援,但五万大军已经蓄势待发,陛下的金口之言也不容改变,所以,届时大军开拨,必会临时换将。” 北辰贺突然提起此事,林傲雪有些意外,但她没有将这意外之情表现出来,依旧规规矩矩地站在桌边,垂着头听北辰贺继续说下去: “陛下要换领兵之将,必从二皇子、五皇子两位已成年的皇子之中另选,这其中,又以性情率直的五皇子被选中的几率较高,五皇子素来与本王亲厚,皆是若陛下派五皇子去边关历练,本王希望,你能多多照看一二。” 林傲雪心中计较,原来北辰贺有意扶持五皇子,就算皇帝一开始没打算让五皇子去,北辰贺也能设法从中作梗,达到他的目的。三皇子腿脚受伤,被硬生生地从将位上赶了下来,便是一个现眼的例子。 想来五皇子应该颇为信任北辰贺,欲经由此事,去边关历练几年,得到兵权,届时与其他几个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也更有发言权。 林傲雪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始终垂着头,恭敬又谦卑: “王爷放心,在下必竭尽所能辅佐五皇子。” 北辰贺脸上笑意更深,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林傲雪退下。 林傲雪从王府出来,脑中依旧一片混沌,听北辰贺的意思,皇帝派拨的五万精兵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从京城出发返回北境了,京城的气候已经渐渐回暖,干枯的老树也抽了新芽。 走回客栈的路上,林傲雪听到了唧唧的鸟鸣之声,她在湛阳湖便驻足,眺望湖面另一侧的金雀楼,那高出两侧楼阁许多的高楼安静地立在那里,背后阳光照射下来,像是给整个金雀楼裹了一圈金边。 湖岸上的杨柳生了新绿,湖中的红莲也度过了寒冬的萧瑟,开始复苏,生长。 林傲雪茫然地看着,心里空荡荡的,她回到京城已有两个月多月了,区区两个月的时间,竟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远离了北境的战场,搅入京城内各大权贵之中,漂泊如浮萍,无根无垠。 她穿过一条条街道,走回客栈,倒头睡了一觉。 又过了几天,林傲雪被郭文成叫去喝酒,几巡酒下肚,郭文成忽然一拍大腿,对林傲雪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