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轶闻很招人烦。他是个很傻的人——不过我敢说将军大概就该是这个样子。我常听说,聪明才智在军队里派不上什么用场。我父亲过去常说——关照上校的夫人,尊敬上级长官,就能仕途亨通。” 为了表示对这一格言的尊重,波洛隔了一小会儿才说: “你和阿伦德尔家很熟,对吗?” “每一个我都认识,”皮博迪小姐说,“玛蒂尔达,年龄最大的一个。满脸雀斑,过去在教会学校教书。曾经爱上一个牧师。再就是艾米莉,骑术很好。当父亲喝醉酒时,她是家族中唯一敢去对付她父亲的人。当年那屋子常常一车一车地往外运空酒瓶子,到了晚上,她们把瓶子都埋起来。接下来该谁了,我想想,阿拉贝拉还是托马斯?应该是托马斯,我想。我常常为托马斯感到难过,只有他一个男人,四个姐妹,让他看上去成了十足的傻子。性格也变得有点儿像老太太。没人能想到他会结婚,所以当他结婚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维多利亚式的、饱满、嘶哑的笑声。 很显然,皮博迪小姐乐在其中,作为观众的我们几乎被遗忘了,她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接下来是阿拉贝拉。平凡的女孩,脸像松饼一样。虽然是家族中最平庸的一个,但是嫁得不错,嫁给了一个剑桥的教授。当时那人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估计得有六十多岁了。他曾在这儿做过一个系列讲座——记得好像是介绍现代化学的奇迹。我去听过,还记得,他说话含混不清,留着胡子,听不清楚在讲什么。他讲完后阿拉贝拉常留下来提问。当时她年龄也不小了,应该快四十了。哎,他们现在也都去世了。这倒是一桩非常圆满的婚姻,不是有句话说,娶个平庸老婆的好处在于——她不太可能轻浮招摇。接下来是阿格尼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我们当年都觉得她很轻浮,甚至有点儿放荡!真是奇怪,以为她们姐妹如果只有一个会嫁人,一定是阿格尼斯,偏就她没嫁,战后不久就死了。” 波洛低声说: “你刚才说,托马斯先生的婚姻非常出人意料。” 皮博迪小姐再次发出饱满、嘶哑的笑声。 “出人意料?的确是这样!短短几天时间就办了件丑事。你绝对不会想到托马斯会干这样的事情——如此安静、羞怯、不善言辞的人啊,那么深爱他的姐妹们。” 她停顿了一分钟。 “你应该能记得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末那个轰动一时的案子吧?瓦利夫人,涉嫌用砒霜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这女人长得很漂亮,也的确干了件大事。最后被无罪释放。而托马斯·阿伦德尔像是失了魂一样,疯狂地收集有关这个案件的报章,把瓦利夫人的照片剪下来收集起来。你相信吗?审讯结束后,他竟然跑到伦敦,求她嫁给他!托马斯!那个文静的、整日待在家里的托马斯!看来男人真是摸不透,不是吗?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然后呢?” “哦,她答应了。” “他的姐妹们一定很震惊吧?” “我看是!她们根本不接受她。不过周全地考量一番,我不觉得她们这么做有什么错。托马斯气坏了,搬去住在英吉利海峡的一个岛上,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有过他的消息。我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毒死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反正她没有毒死托马斯。她去世后托马斯又活了三年。他们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对孩子长得很漂亮——遗传自他们的母亲。” “我猜他们常常来这里看他们的姑姑吧?” “直到他们父母去世后才来。他们当时正在上学,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时常来这儿度假。艾米莉在这世上孤身一人,他们兄妹俩,再加上贝拉·比格斯,是她仅剩的亲人。” “比格斯?” “阿拉贝拉的女儿。蠢姑娘一个——比特雷萨大几岁。净让自己出丑,嫁给了个叫雅各的大学毕业生,希腊人,现在是个医生。长相可怕极了——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他风度很是迷人。话说回来,我不认为贝拉有什么可选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她父亲打下手,要么就给她母亲撑毛线。这希腊人很有异国情调,让她很着迷。” “他们的婚姻应该很美满吧?” 皮博迪小姐突然跳起来,厉声说: “我不会肯定地评价任何婚姻!他们看上去似乎挺幸福。生了两个黄皮肤的孩子,现在一家人住在士麦那。” “但他们现在人在英国,对吗?” “没错,三月左右来的。我倒是希望他们早点儿回去。” “艾米莉·阿伦德尔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