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方向的黑暗里,一根白色的羽毛飘然而落,下坠着,轻柔地翻捲。 飘啊,飘啊,它无声的旅行彷彿没有尽头,整个空间是如此恣意,却也虚浮得採不着地。 不晓得过了多久,它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地点在了黑暗里,一波波似涟漪的微光随之递散,像落于湖心地,它沉落,它隐没,却也引起波澜。 世界,渐渐亮了起来—— 微微的风淡淡地拂过,拨动着房门轻晃,电风扇规律地运转着,窗外是依稀的往来车声。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声响,拼凑出习以为常的场景——每天自睡梦中醒来的日常。 是啊,每天都会经歷的,宛若呼吸地不假思索,却又好像久违地回到这里,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疲惫地归来。 勉强坐起身,我揉了揉僵痛的肩膀,三月的信与照片同在触手可得的床上,拿起照片,我看着画面中的自己,被填补的记忆与这段一无所知的生活交错矛盾,心情是跟不上的,眼泪却默默地先掉了下来。 那并不遥远,那个如同噩梦的一切,并不遥远。 甚至是个血淋淋的事实。 我抹去颊上的泪,有很多事情必须做,我必须……把路给走完。 压下去监狱找尹若阳的衝动,我洗了把脸,打开电脑把《光隐》给读了遍。 故事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出发,记录着他见证的一切,故事里的他将自己放得很低,在里头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稍一闪神,读起来跟一般的全知视角没有太大区别。 不过,在字里行间之中,对于主角与情节的描述,带着一种几不可见的揣测,即使剧情确实地走着,也带着一种微妙的不确定性,一如旁观者的身分,他记录了,却也像个实况主,知头不知尾,他存在的时间,跟读者感觉是一致的。 而我终于知道以前的我为何读不下去——它令人不自在,就像三月能透过小说窥视我的生活,就像他把我写进了故事——当时下意识的排斥与感受儼然成了事实,三月他……是我们当中的某个人,他把我跟尹若阳,以及所有相关的人隐喻进了他笔下的世界—— 他就是里面小说中几乎感受不到存在的那个旁观者,而他希望这个故事——也就是现实中的我们,能往前走下去。 温和的文风,一丝不苟地折起并密封的信,如此关切着,企盼着我们能走出不一样的未来,与我们,与相机切身相关的人……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读完《光隐》已是下午,简单收拾一番,我离开住处,没有去找三月,而是先去了电影院。《云烟》最后确实熬过了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