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奴隶」几天后,我稍微理解了梁语瑶的生活。 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在研究所写论文,中午十二点与傍晚五点半各有一个半小时的放风时间,真不晓得她从哪弄到的钥匙,两个时段她都会待在旧大楼,等我买饭给她。 吃完饭她会例行发文,发完文不是滑手机就是发呆把剩下的时间耗完,再回去研究所——可谓十分规律。 虽然她张口闭口总是「奴隶」,却也有莫名体贴的时候。每逢我打工的时段没办法准时买饭,她通常会自动选择附近的餐厅,前天天气特别热,买好东西到旧大楼时发现她已经先准备了两杯饮料;费用绝不会让我垫,甚至包办了我的餐费(虽然这方面我是心领了),只买她的还会生气,不许我饿肚子…… 工作内容单纯,钱还不用自己垫,「主人」偶有体贴——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奴性太强,在一个早就偏离正轨的前提下,我竟然会觉得这「奴隶」当起来挺顺手的,梁语瑶也没有想像中地那么令人反感。 习惯真是可怕。 然而事情还是要解决,虽然相处中隐约对尹若阳他们的提点有所感悟,她的能力确实并不单是「命令」的感觉,我能保有自己的思考与立场,接到指示也称不上百依百顺地立刻去做,儘管最后是会照着她的话去做,但跟绝对听从式的「命令」是有点微妙的不同。 只是离完全理解仍差得远呢,也还是不懂「釐清被拍时所感受到的情感就能破解能力」的原理何在。 还有一个值得探究的点,不论是持有者间本就存在的竞争关係,抑或是尹若阳他们口中的「外人介入」,两者理应让持有者聚集而互相衝突或合作的因素,在梁语瑶身上看不见丝毫端倪,她过得单一而隔绝,就像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就尹若阳他们的反应,没有跟她交恶的感觉,却也没有想找她合作的意图,他们好像理所当然地把她排除在外了,她自己也是,真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心。 基于种种疑虑未解,到了梁语瑶研究室放假的週日,我再次前往望尘。 「霂光,你去给人按摩过吗?」 苏季清这次选择用座位上的茶具泡茶,替茶壶注完水他闔上盖子,抬起头看向我。 提出事前整理出的疑虑,却得到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反问使我不禁困惑,从那双平淡的眸中很难揣测出这话中的用意,我眨了眨眼,只好先依着问题回答:「没有……怎么了吗?」 「肌肉放松带着轻微的痠爽,舒服又有益身体,有些疗程也会搭配按摩,总的来说,是件值得尝试的好事。」似乎没有察觉我的疑惑,他只是把话接了下去。 「这跟……」梁语瑶的能力有什么关联? 「不过呢,本意上虽然是让人舒服的事情,可如果力道过大,感受到的就不单是『痠』而是会造成伤害的『痛』了。」第一泡的时间不用太长,他提起茶壶,美丽的色泽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弧线,落在深褐色的滤杯中。「语瑶的能力就是如此。」 「她的每张照片都放着无害的本心,可『情绪』一旦过头了,就算本意不坏,也会害人痛苦。」他说着,把茶分别倒进三个杯子里,「相机的能力强化了她的情绪,以更为极端的方式呈现她所『渴望』之物。在起初会对造成被拍者震撼而错觉的误解,因此下意识地服从于那份情绪带来的压力,时间久了,演变成一种认知的驯化,就算到了可以摆脱的时机,被拍者可能还是会不自觉地屈服于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