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一声叹息。 走到若娘的房中,只见若娘趴在琴上。他慢慢走过去,用手微微探过去,手不由得颤抖着,触到脖颈,指间传来一阵冰凉,直入他的体内,闯到他的身躯百骸,他的母亲已气息全无。他似乎料想到会是这样,眼眸中笼一层雾气,轻轻抱起自己的母亲,往床上放。 之后几日,李清言请来寺里的僧人做了法事,让他母亲入土为安。而墓碑朝着桃林入内的那条大路,也是想了却的母亲的心愿,若是李丞相来了,便能一眼看到这墓。 岁月对有些人来说是短暂的,镜中朱颜已瘦,人还未来。 此番之后,他疾笔书信,送到李府中告知人已去。又等了半月,李府无回应,便来到坟墓前:“娘,我已经尽力了。你安息吧,人无情起来是最可怕的。” 清晨,他整理中夹着一封信与一只银钗,看着笔迹是他母亲的,上面无外乎就是让他不要埋怨,也不要回李府,过自己的日子去。 他知道那只银钗,是将军夫人的,当年给他定的娃娃亲,谁知二人都生了男孩。不过丞相府为了与将军府有所关联,便将这门亲事变成真的,让比他晚出生两个小时的妹妹顶替他。只是他们不知道还有信物一说,毕竟是两个女人私下的约定,随后与自家夫君说道而已。 李清言将银钗与母亲的古琴放在一处收了起来,抬头看窗外,又是一年春,山上的桃花盛开,一番细雨洗春风。送冬春来,重重帘幕撩开,迎来春风,他深深吸一口气,将厚厚的外衣拢的紧紧的,不透一点缝隙,不然又是大病一场。 屋外有人敲门,难道是李府来人?这会儿才来吗,此时已离他写信的时间相去三年有余了,未免也有些慢了吧。 李清言开了门,脸上露出疑惑,很快又露出一缕笑意:“大师,又来劝我皈依佛祖吗?” 僧人将蓑衣帽挂在门上道:“你与佛有缘。” 李清言泡了一壶茶,将热腾腾的茶放在他面前,道:“喝杯热茶,我仍有牵挂,皈依不了佛祖。” 僧人看他收拾好的行李,眉目顿时低垂,一声阿弥陀佛:“公子要回去?” “不,我去寻我的孽缘,佛说普度众生,虽抄了这么多年的佛经,却也度不了我心中的劫。” 说话间,他端起茶杯撅了一口,味道幽香淡然,口齿留香,真是好茶。 僧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告辞。还特意嘱咐,等他归来,在寺中等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李清言拒绝他这么多次,还未曾见过这般模样,倒是奇了怪今日。 本是准备远行,不过看着这天,怕是今日又是走不成了吧。 此去,他又回到京都,印象中的京都是否还如十三年前的一样繁华热闹呢。 他是绝对不回李府了,自当有好去处,等那时事了,又是一番景象。 到了夜晚,还是飘着微微雨丝,透着凉意,他最怕冷,又加了几件衣裳,俊眉微翘,咳嗽几声:“千万别死在这儿。” 春悄悄来,夜迢迢归,他靠在窗沿上,梦中雾散云开,他又踏杨花又过桥,京都还是一点都未曾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