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瞒到如今,大约也是不想让她听见之后心烦,所以下了死命令,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经不起事的人。 既然他只肯要她一个,她必定会守好了他,谁也休想插一脚! 晚间安睡之后,糜芜侧身看着崔恕,问道:“听说你处置了几个闹着选秀的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崔恕伸臂揽住她,道:“不想让你知道了烦心。” “我才不烦心呢。”糜芜笑着向他肩窝上挪了挪,“让我猜猜,你肯定把那些人收拾惨了对不对?” 崔恕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她最懂他。他搂紧她,低声说道:“那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尽拿着规矩说事,好像我一天不选秀,江山社稷就一天水深火热。他们既然这么喜欢插手我的私事,我就也管了管他们的私事。” 他不屑地一笑,道:“不查不知道,原来朝中竟有这么多伪君子。” 那个进谏最激烈的御史背着发妻养了两个外室,镇日花天酒地,另一个进谏的侍郎为了争家产跟亲兄弟打得头破血流,差点把爹娘气死,还有一个去年的新科进士,考中之后抛弃家中的原配,谎称未婚与京中的世家结了亲,前阵子原配带着孩子打上门来,闹得满城风雨。 “满嘴里说着仁义道德,背地里做的都是不要脸面的勾当。”崔恕冷声道,“朝中不需要这样的官员。” 前两天早朝,趁那些人为着选秀说得口沫横飞之时,把证据往地上一摔,一个个都消停了,撤职的撤职,追责的追责,其他人虽然顿时消停了,看样子,还能再消停一阵子。 糜芜笑道:“陛下英明!” 她向他怀里又挪近了些,低声道:“那些人是不是都拿我不曾有孕做借口?” 崔恕轻轻抚着她的背心,温声道:“那些人总能找到借口,假如你有孕,他们又要说你不方便伺候,需要选新人来服侍我。不必理会,有我应付。” “假如,”糜芜仰起脸看他,“假如一直没有呢?” 崔恕垂目看她,轻声道:“那就从宗室中抱一个,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糜芜嫣然一笑,她不信老天会那样苛待她,不过有他这句话,什么都够了。 崔恕忽地一使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笑了起来:“话虽这么说,我们也得勤谨些才好,夜深人静,正该顺应天时,及时耕种。” …… 也许是这夜闹得太晚,第二天崔恕起身上朝时,糜芜只觉得浑身上下懒洋洋的,便没有起来相送,到了早膳时,胸口也有些闷闷的,只吃了半碗粥、几颗蜜煎樱桃便放下了,后面一直到午膳时都没什么胃口,崔恕哄了半天,才勉强吃了点素菜。 原以为清净饿上一天就好了,谁知接下来一天比一天懒,竟是连着四五日都不曾起床相送,所幸胃口倒是恢复了,除了突然不想沾荤腥之外,饭量倒比平时还大了些。 这些古怪的情形,糜芜还以为是天气转凉,时气变换的缘故,这日用过早膳又懒懒地歪在榻上想睡,近身服侍的掌事宫女小声说道:“殿下近来一直困乏,月信也比上个月晚了五天,是不是该召太医来请个平安脉?” 糜芜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 掌事宫女带着笑,轻声道:“奴婢听说,有身子的人,有的便是这么个症状,殿下也许是大喜了。” 糜芜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她的月信一向很准,从来没有迟过这么久,难道真是有了孩子? 心中一喜,糜芜不觉便坐起来,正要吩咐召太医,转念一想,这么小的月份,大约诊脉也诊不出来吧?况且要是召太医的话,崔恕肯定会赶过来询问,若是弄错了,不免又要空欢喜一场。 “殿下,是否传召太医?”掌事宫女问道。 “再等等吧,”糜芜道,“不要惊动陛下。” 再等一等,等把握更大时,再给他报喜。 到八月初的时候,月信已经迟了十多天,糜芜心中便有了底,正要传召太医,崔恕那边散了早朝回来,道:“胡胜哥一家人已经找到了,明天能进京。” 糜芜喜出望外,忙问道:“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还以为找不到了,后面是怎么找到的?” “户籍变动按律各州县都要造册登记,只是民间落户往往都是依附亲眷,有时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没有往上报,所以找起来费了些力气,不过总还是找到了。”崔恕解释道,“他们一家去了四百里外的永安投奔胡黄氏的舅舅,胡胜哥前些年已经死了,胡黄氏和她的几个儿子还在,我已经下令明天带进宫里,到时候你去问话。” 糜芜满心惦记着此事,这天便没有传太医诊脉,到第二天午前,胡黄氏和两个儿子被带进宫,安置在永巷一间空置的屋里回话,糜芜身份贵重,不便露面,只在厅中设了屏风,自己坐在屏风后面,向胡黄氏问道:“胡黄氏,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吧?” 胡黄氏跪在地上,颤巍巍地答道:“小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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