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眼波一溜,向他蒲团上又是一踢,带着几分娇嗔叫他的名字:“崔恕,我们到底说好了没有?我的事,你到底管不管?” 崔恕抓住了那只脚,虎口一合,握紧了圆细的脚踝,声音低了下去:“管又如何,不管又如何?” 糜芜心中一紧,微微抬了眉,靥边却浮出了一个笑:“管,我就不进宫,总要遂你一个心愿。” 拇指按在微微凸起的踝骨上,细细摩挲,崔恕的眸光暗了下去。 好个狡猾的女子!这话乍一听似乎是她向他做出了让步,然而细细想来,她原本就进不了宫,所谓遂了他的心愿,也无非只是一句空话。最可恨的,是不进宫之后该当如何,她只字不提。 于她,进可攻退可守,于他,却只得了一句空话。如此便想哄得他为她所用,她以为他是谁? 崔恕丢开她,冷冷道:“若我不管,你又待如何?” “那就没法子了。”糜芜缩回脚,作势便要起身,“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你若不知道珍惜,我也只能另寻他人。这世上并不止你一个男人,总有肯管的人。” 下一息,脚下一紧,崔恕牢牢扣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自己,糜芜低呼一声,只来得及抓起蒲团向他砸去,崔恕拍开蒲团,大掌压住她的后颈,迫得她合身向他怀中扑来,一眨眼间,他轮廓深邃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怒意蓬勃:“你敢!” 第27章 四更鼓恰在此时闷闷敲响, 张离心中一震, 快步从廊下退开,耳中盘旋着的, 依旧是方才崔恕那一声带怒的低喝。 跟随崔恕十几年, 张离深知这位主子虽然年轻,但城府极深, 喜怒不形于色, 像方才那般明显动了怒气的,至少这十几年里,他从来不曾见过。 那女子果然非同小可, 竟让主子如此反常, 只是,主子的怒气, 恐怕不是她所能承受。 却在此时, 张离听见了一声低低的笑。 夜色寂静,那笑声听起来便格外清晰,拖了袅袅的尾音, 盘旋往复着,渐渐织成一张网,将人兜头盖脸地罩住, 张离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忙又向院中退出几步。 跟着便听见一个柔腻的女子声音,像在耳边低语一般,扣着人的心弦说道:“崔恕……” 叫的并不是他的名字, 然而张离一张脸,却瞬间热了起来。他不由得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卧房,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蒲团上,糜芜与崔恕四目相对,两张脸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过是两指,她看着他带怒的黑眸,笑意袅袅的只在唇边:“崔恕,你怎么不讲道理?你既不肯帮我,又凭什么管我要做什么?” 口中说的轻松,心里也不是不忐忑的。这男人洞察秋毫,又心思难测,与他缠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有一些拿捏不好,只怕就是万劫不复。 离得这样近,崔恕只略一垂目,便能看见她纤长的脖颈下,披风的系带间,隐隐约约露出一点雪色,妃色薄绢掩住身子,却掩不住起伏的曲线,在身前隆起,在腰间纤细,向下又是浑圆,崔恕心头那点热意,突然起了火。 原来再好的定力,在她无边媚色之前,依旧是千疮百孔。崔恕下意识地放松了对她的桎梏,冷声说道:“以你的手段,还不足以跟我谈条件。” “是么?”心底的傲气被他轻忽的态度激发出来,糜芜的笑意越发媚妍,“那你为什么放我进来?为什么跟我纠缠这么久?为什么,不准我去找别的男人?” 心中的火越热,崔恕的脸色就越冷,他一言不发,只是沉沉地看着她,她却伸臂攀上了他的脖颈,嫣红的唇贴在他耳边,轻轻向他耳中吹着气,低声道:“崔恕,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一点媚意从下腹升起,瞬息遍布周身,崔恕像被烈火灼伤了一般,猛地将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