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思忖着,又问道:“侯爷说我娘是当年被老侯爷收房的婢女,祖母可知道她吗?名字叫做丁香,太太应该也知道的,而且很可能,太太跟我娘有什么过节。” “没听过,”刘氏道,“我儿房里的人我都记得,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她长得什么模样?” 糜芜犹豫了一下。顾梦初一直在追问娘亲的相貌,可见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要不要说实话?可若是不说的话,又问不出刘氏口中的实话。 糜芜看着刘氏,决定赌一把:“我娘皮肤很白,中等身材,大眼睛,高鼻梁,左手手腕上有一颗红痣,京城口音。” 娘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太小,其实并不记得太多,这些都是阿爹告诉她的,肯定不会有假。 刘氏皱眉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没有这么个人。” 糜芜一颗心沉了下去。刘氏没有理由骗她,那么江绍为什么说她是他妹妹?顾梦初又为什么知道娘亲手上的红痣? “也许我娘不是丫头,而是府里其他人?”她不甘心地追问。 “可以了。”刘氏摆摆手,“头一回见面,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我也都跟你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乏了,你走吧。” 糜芜一阵失望,却还是站起身来,恭顺说道:“是,那孙女走了,祖母保重。” 出了院子,糜芜凭着记忆往回走,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段从没见过的围墙,糜芜站住脚,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她,走错路了。 来的时候遇见了打扫的婆子,给她指了路,原本想着记性好,应该能摸回去,没想到到底还是记差了。 她抬头看着日色,推测着西边的所在,试探着往那边走去,刚走出两步,身后一声轻响,回头看时,一个红衣少年正从墙头跃下,看见她时怔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糜芜也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崔公子?” 青天白日,虽然是翻墙进来的,但对方衣饰华贵,见了她也不惊慌,显然不是贼人。侯府中年轻一辈的男子,除了江绍之外,就只有老侯爷江嘉木收留的故交之子,崔恕。 红衣少年笑起来,道:“不是。” 他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我从未在侯府见过你,你是谁?” 糜芜猜不到他的身份,又见他不肯表明,便也只是一笑,道:“那么,再会。” 她快步离开,红衣少年饶有兴趣地目送她消失在花木深处,这才转身向南,走到尽头处推开角门,大步走进三省斋中,叫着崔恕的表字说道:“明恕,我刚在花园里碰见一个美人,江家什么时候有这种人物了?” 崔恕坐在棋坪前,拈起一枚黑子,淡淡说道:“大约是江绍刚从乡下找回来的妹妹。” “是吗?生得并不像他,倒是很有几分像薨了的惠妃。”红衣少年道。 崔恕手中的黑子便迟迟没有落下去。 糜芜一路向西,刚刚找到来时的路径,抬头就见王嬷嬷带着锦衣和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往这边来,老远就一指她说道:“太太有令,把她给我捆了!” 锦衣带着婆子便往前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先听见糜芜问道:“锦衣,我罚你跪两个时辰,谁许你起来的?” 锦衣一脸得意,道:“王嬷嬷让我起来的,太太有令,让捆了你发落呢!” “是么?”糜芜微微一笑,“谁传的令?” “我!”王嬷嬷昂首挺胸走过来,“传太太命令,糜芜虐待下人,不服管教,立刻捆起来动家法!你们还不赶紧动手!” 婆子们得了命令,忙跟在她后面挽衣服撸袖子,一副强要拿人的架势。 树影背后,崔恕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出头制止的意思。 “你不上我可就上了,”红衣少年跃跃欲试,“我最看不得美人受欺负。” 崔恕没有说话。 王嬷嬷走到近前,伸手向糜芜肩上抓来,只听啪一声脆响,糜芜重重一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