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盛政嗤笑一声,“他想见我,我就见?” 赵升没敢说话。 “这次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这次我什么手段都用了,也没有发现他和以往有什么不同。”赵升低头,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不过在我给他看关于那个时诉安的囚禁视频时,他的反应稍微有了一点区别。” “哦?”谢盛政来了兴趣,“那个时诉安就是,,” 赵升接话:“就是那个接近谢无偃,然后一直照顾他对他很好的青年,还是个京大学生。” 谢盛政突然笑了,“有点意思。” 说完,他站了起来,眯眼看向窗外:“这么多年咱们派了那么多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什么人都有,要么自己露馅,要么没成功获得信任,个别就算得到了那个小畜生信任了,也没弄出什么秘密或者特别有用的信息,这个时诉安,,不错,是个人才。” “三爷,据调查,时诉安有可能是姜家留下来的人,但更可能是自由人。” “自由人?就是说没有人命令他,他单纯因为同情那个小畜生就照顾了他?” “是。”赵升低头。 “啧......”谢盛政笑容隐隐扩大。 “赵升,你告诉老闫,让他不要把时诉安弄死,如果那个学生真是自由人,最好把他争取过来,争取不了再送他‘下去’。” “是,三爷。” “啊——!!!” 偏僻阴暗的地下室里,谢无偃终于发出了一声痛吼,背上满是血痕。 旁边拿着鞭子的胖男人露出一个笑容。 他就说么,再能忍的人也不能不觉得疼啊,折腾这小残废那么久,终于哭喊出来了,不然他得怀疑他是不是发虚,打人不够劲儿了。 可谢无偃哪里是因为这几鞭子发泄出声。 听着耳朵里隐隐发出的声音,谢无偃几欲僵硬,瞳孔微缩。 那从黏在赵升鞋边的微型传声器里发出的说话声,彻彻底底地证明,他一直以来,全错了。 凭借谢盛政对赵升的信任,以及他对谢盛政熟到不能再熟悉的认识,以谢盛政这样的语气和做事态度,他能百分百地确定。 谢盛政没有说假话...... 所以时诉安—— 根本不是谢家派来的人。 不是...... 不是!!! 所以时诉安一直以来,才会“伪装”得那么完美无缺,才会和以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才会不管是眼神或动作里都不曾泄漏出任何嫌恶或排斥的情绪,才会一直那么真诚,坦然,关切,并且反应那么生动。 ——根本没有丝毫装出来的虚假死板。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在伪装! 他曾经一直以为,他这种残疾丑陋又遭遇了那么多年欺辱践踏的怪物,不可能受到老天眷顾,更不可能好运地遇到一个真心不嫌弃他并且关心他对他好的人。 毕竟那种人实在太少见了,几乎没有。 就算有...... 那也绝不会是他这种运气差到顶的人能遇上的。 不然他怎么会遭遇这十几年来的一切?! 可是,现在证明他错了。 他居然真的遇到了。 可他却一直都误会了时诉安,认为他虚伪可恶,认为他不怀好意。 再想到之前赵升放给他看的关于时诉安的现状——虚弱地躺在不知哪里的肮脏地下室里,原本白到几近透明的脸颊因为失血几乎没了活人气色,鲜红的血从时诉安的额角流到下巴,甚至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血痕,胳膊上是一道道的鞭印,灰尘浓郁得几乎要在窗户光线下织成幕布,时诉安单薄的胸口起伏地那么吃力,根本是随时可能会犯咳病,可在那种环境下一旦犯了,定然会咳得生不如死...... 谢无偃骤然按住了胸膛,眼底闪过红意。 酸烈的痛楚从心脏深处疯狂涌出,淹没身上的和断腿上的剧痛,铺天盖地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窒息。 他从没有过感觉。 但是在痛苦的同时,他竟发现他对这种“痛苦”也很渴望。 因为他之所以这么痛苦,是因为他对不起时诉安,而这种这种“对不起”代表着时诉安......是真的在乎他,关心他,爱护他。 时诉安是真的,真真切切的存在,没有丝毫伪装,是他的。 是他的。 只是,唯一不该的是,他让时诉安受了苦。 谢家真的不应该。 不该去动时诉安。 谢无偃一向伪装得极其完美的表情隐隐碎裂,他盯着地上几滴血渍,眼底晦暗翻涌。 以前那些计划,他不要了。 “哥哥......” 等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