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红色,还有其余几扇大开的门,另外两个躲藏在屋子里的人也被红线拖拽了出来。 女人在试图挣扎,男人在疯狂抓挠身上的红线,而罗玉安,一动不敢动。她的眼睛只死死盯着红光大亮的神龛内部,惊惧到了极点。 那个身上连着无数红线的影子靠近一道帘子,血色的丝线将帘子往外拉开,露出人影真实的模样。 头颅低垂,脸庞藏在漆黑流水一般的长发阴影下,身躯被一件样式古怪的白色衣服完全包裹,里面仿佛没有血肉一般空荡。身侧长长的白色袖子拖曳在地上,从袖子底下延伸出无数的血线。 似人,又不似人。 不知道何时开始,整个院落里都变成了血线交错的牢笼,无数血线把她眼前所见到的世界分割成碎块,白袖的怪物就踩着那些血线,像一只白色的蜘蛛趴在红色的蛛网上。 血线吊起碎块送到他面前,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袖子覆盖上去,一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咀嚼声后,肉块迅速消失。 罗玉安猛然间明白过来,她们这四个死刑犯,就是作为肉食来到这里的!原本以为是生的希望,却没料到根本是死亡的深渊。意识到这一点,她又看到怪物踩着血线去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那男人挣扎得厉害,口不择言地慌乱大喊大叫。大概是因为他的“吵闹”,让那个怪物首先选择了他。 吞吃了血肉的袖子仍然洁白,像云一样轻飘飘地覆盖在了男人的脑袋上。刹那间,喷涌而出的红色变成了无数血线从袖子底下延伸出来,将整个院落的红线布得更加密密麻麻。 罗玉安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和另一个女囚犯一样徒劳尖叫,她只是紧紧闭着眼睛,像她从前遇到难以接受的事情时一样。 接着,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空气里馥郁的花香和铁锈味都更加浓重了,浓重到让人有些窒息的地步。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虽然不曾尖叫,但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那个怪物靠近她了,轻软如云,还带着一股不知名花香的袖子飘飘然笼罩住她。 来了!来了! 脖颈处猛然一痛,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罗玉安想象着自己的脑袋在下一刻被咬断,然后就像其他三人一样什么都没能留下。 脖子上的疼痛一直在持续着,但她想象中更加尖锐的痛却没有到来,笼住她的袖子停滞住,然后猛然开始颤抖。 罗玉安眼前一亮,重新看到了上方被血线切割成无数块的天空。绑住她的血线骤然松弛,垂落下去,而立在她面前的那个怪物,忽然间弯下了腰—— “呕……” 罗玉安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怪物慢慢趴在地面吐出了一口血,弓起的背部如同支棱起的骨刺,随时要刺穿那一层薄薄的白衣。 呕吐平复之后,他被血线吊起,长长的袖子垂在身侧。罗玉安感觉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像一只风筝迅速退回了那座亮着红光的神龛里。 周围的血线还在,寂静的院落里没有了任何声音,只剩下她一个人。 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罗玉安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这个院子唯一一个出口。门被锁住了,门外传来那两个老太太平淡的说话声。 “里面没声音了,氏神已经吸收完这次的‘恶’了吧,明日就又要结茧了。” “嗯,仪式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放心吧。” 罗玉安即将摸到门的手一颤,又收了回去。她终于从那种死亡和怪物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如果现在敲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