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早餐端上来的时候,林言恰好刚醒,套了件已经皱巴巴的衬衫坐在床上,面朝碧蓝的大海,背对着陆含谦,消瘦单薄的背影,仿佛有说不出的心事重重。 他的脖子上还带着青色的吻痕,是陆含谦咬的太重,看起来就像某种被捕捉后留下的伤疤。 当时陆含谦看着这么幅景象,觉得又好看,又有点落寞,似乎林言正待在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进不去,林言走不出来。 鬼使神差地,他就悄悄将林言这一个背影拍了下来。 存在最隐蔽的文件夹里,一个人的时候看过很多遍。却始终不能想象到林言当时的心境。 现在想想,陆含谦突然觉得,他也许从来都没有被林言考虑过接纳进他的世界。 而林言失忆那段时间,两人之间仅有过的温存,可能是上帝悲悯,给予他的、这个故事落幕前的最后一个彩蛋。 (下) 四楼,陆含谦病房正上方。 林言用谷歌搜索了轻度脑震荡和可能后遗症,越看越烦躁。 没有具体病例和检查结果的盲目询问总是能吓死人。 什么意识障碍,逆行性遗忘,迟发性血肿,听起来陆含谦大概已经没个活头了。大概下一刻就要吸氧做手术,头痛到昏迷,或者变成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傻子。 他很难说清这种感觉是愧疚还是担忧,只觉得命运真是惹人嫌,自己好不容易和陆含谦撇清关系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欠他一个人情。 虽然他尽可以告诉自己,这都是他们家的人做的孽,父债子偿,陆含谦现在做的这些,也远没有还清。 但林言心里就是跨不过去这个坎。 因为一个人,无论他怎么穷凶恶极,他对你的好,就是一份好,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但一旦从其中受益了,让林言做出扭头不认的事,他又做不出来。 思来想去,林言简直越想越烦躁,干脆就穿好鞋,准备下楼去跟陆含谦把话说清楚。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蓦然顿住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