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林言去看守所看望顾丽。 隔着长长的桌子,他审视着这个浮肿垂死的女人。 我见证了她死亡的全过程。 林言在心中安静想,从身到心,它们是怎样从扑闪着零星的希望,到燃尽成一片灰烬,我参与其中,却无力改变。 顾丽带着手铐,身后站着看守,那手铐似乎沉重极了,使她看上去像一片柔弱的稻草。 林言听警察说,从抓捕到认罪,顾丽都顺从得不可思议。 她根本没想过要逃走,只回家去给女儿的遗照重新擦了一遍,放上新鲜的水果,零食,跟她讲,妈妈要来陪你啦。就洗头洗澡,换上身最干净的衣服,等在家中。 “林律,谢谢你。” 沉默中,顾丽轻轻开口。 她看上去十分安详,仿佛该做完的事都已经做完,来人间这一趟,已没有什么遗憾了。 林言涩声问:“谢我什么。” 我既没能帮上你什么,也未能改变分毫,是一个再无能不过的人。 “谢谢你那天站在台阶上,看见了我——”但没有出声。 林言喉结微微滚动,说不出来话。 是的,那时他分明可以出声,叫住赵宇,但他没有—— “快到夏天了。” 顾丽如在梦中般轻声说:“囡囡腰跳舞跳坏了,夏天总要我给她洗头发。我得快点去找她。” “......” 林言心头像梗住了块石头,压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