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朦胧的天穹,依然不见日光,却多了些许的明媚,仿佛只待阴霾散尽而便将天色转晴。 却见一束淡淡的光华,穿过薄云照射而下,而转瞬之间,又消失无踪。唯有一道白衣人影,随风盘旋。其飘逸的黑发、挥舞的长袖、玲珑的身姿,俨如翩跹起舞,更添几分脱俗绝世的韵致。 “灵儿……” 无咎摇晃着踏空飞起,不忘回头一瞥。 玉介子、普重子、垓复子,并未远去,而是躲在十余里外,冲着这边张望。三个老东西,显然是伤势在身,无力再战,又不死心,只能远远对峙。而他何尝不是如此,早已法力难继,唯有虚张声势,维持着他无先生的尊严。 嗯,一个男人的尊严。 “无咎……” 呼唤声传来,香风扑面,一道人影,撞入怀中。 “啊……” 无咎猝不及防,翻身载落。而一只手臂伸来,竟将他揽在怀里。他慌忙挣扎站稳,尴尬道:“你急着渡劫,却天意难料,咦……” 冰灵儿就在眼前,并无渡劫失败的沮丧,反而容光焕发,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好看。只是她的神情稍显虚弱,含笑道:“灵儿已渡罢天劫!” “你……” 无咎诧然道:“九重天劫,你仅仅遭遇一重……” “之前已度过八重天劫……” “垓复子的玄凤鼎挨了八重天劫,而非是你……” “或许如此,灵儿也弄不清楚,总之遭遇了一重天劫,便已机缘大成!” “哦……” 冰灵儿仅仅遭遇一重天劫,便机缘大成,莫说她弄不清缘由,便是无咎也糊涂。而他无暇追究,又瞪起双眼叱道—— “灵儿,你的云纱尚在啊,方才却……成何体统?” “云纱与寻常衣衫,皆禁不住雷劫之威,故而我全力以赴,便……” “你……你让三个老东西占尽了便宜!” “修仙之人,心无杂念,岂有你这般的龌龊,呸……” “哎呀,龌龊之人何其多也……” 无咎有些气急败坏,却不敢多说,连连挥手,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走也——” 随着灵石炸开,两人倏然消失。 片刻之后,三道人影踏空而来。 雪原上,多了一个十余丈深的大坑。堆积的白雪,像是烟熏火燎,满目的狼藉,散发着阵阵雾气。而看守多日的玄凤鼎,早已消失无踪。 “我的玄凤鼎!” “尊者铸鼎有四,玄龙、玄蛟、玄凤与玄鲲。毕节与他的玄鲲鼎,一同陨落。玄凤鼎,又毁了!” “即便如此,依然被他逃了。” 三位神族长老,低头观望,神色各异。 其中的垓复子,更是胡须颤抖,恨意难消,他禁不住闭上双眼,自言自语道—— “唉,谁想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仅有地仙修为,却勾动天劫之力,摧毁了我的玄凤鼎。如若不然……” 普重子无奈道:“只能说他命不该绝……” 此番为了擒获公孙无咎,双方拼得两败俱伤。按理说他必死无疑,谁想他陷入绝境之中,依然折腾不休,并将三位长老也折腾得苦不堪言。而他身边竟然带着一个女子,帮他招来天劫,最终打破玄凤鼎,得以脱困而出。 这是运气所致,还是命数使然? 玉介子也是深有感触,随声道:“公孙无咎,实乃万千年来罕见的异数!” 垓复子猛然睁眼,咬牙启齿道:“他逃不掉!” 普重子提议道:“他修为消耗过半,已是自身难保,且召集人手,趁机截杀……” 玉介子看向数十里外的凌霄城,转而又看向远方,沉吟道:“倘若所料无误,他已逃往玉神海!” 垓复子与普重子换了个眼色,慌忙又道—— “事不宜迟,你我赶往玉神海……” “若是被他闯入玉神殿,尊者必然动怒……” 玉介子伸手抚须,摇头道:“你我稍作歇息,再赶路不迟。”稍稍一顿,他接着又道:“尊者是否动怒,无人知晓,却没谁能够踏入玉神殿半步,两位放心便是!” 垓复子与普重子面面相觑,似乎各有苦衷。 两人关切的不仅是公孙无咎的去向,还有神族八郡子弟的安危。此时数百万人尚在围剿原界的修士,倘若公孙无咎前去相助,势必又添变数,后果不堪想象…… …… 雪原上。 一男一女,飘然而落。而落地未稳,又双双踉跄跌倒,遂即相互伸手扶携,缓缓坐在了一起。彼此肩并着肩,四目相视。一个头顶的玉冠歪斜,微微气喘,神情狼狈,嘴角挂着苦笑;一个貌美依然,明眸闪烁,却同样的神态虚弱,而精致无双的小脸上又透着欣然之色。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