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人,说出了想说的话,而那些被她剥去了皮囊的女子,却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及,和她们的挚爱亲人,说完最后一句嘱托。 “既然你都要死了,不如告诉我,是谁毁去了你的皮?”盛鸣瑶状似无意间提到,“你告诉我,我帮你记下,若是日后和此人相见,也能提上一句。” 谷秋‘嗬嗬’地笑着,又咳出了一大摊血,里面混杂着些许碎肉。 “就是你们大荒宫的长老呀。” 不给盛鸣瑶惊讶的时间,谷秋继续说道:“我喜欢他,所以我是心甘情愿地转换为画皮妖,也心甘情愿地把我的第一张皮画好,送给他的。” 密密麻麻地疼痛布满了身躯,盛鸣瑶来不及分辨谷秋话语中的深意,咬紧牙齿,抑制住了几乎已经到了喉咙口的呻|吟。 太疼了。 比过去任何一次——甚至比她入魔时所受之苦,还要严重。 而且,这股疼痛,盛鸣瑶至今查不清缘由。 之前,盛鸣瑶是故意露出了几分防备的。她以此试探谷秋,但就之前一番交谈而言,自己身体的疼痛恐怕真的不是谷秋所为。 那会是谁? 为何自己在绞痛的同时,还会大幅度的流逝灵力? 从刚才与谷秋交手时,盛鸣瑶就发现了这点。 也不知为何,她的灵力在某一瞬间极具减少,若按照以往,她根本不会流逝如此之多的灵力,也不会在仅仅使用了几个上品火符后就开始心绞痛。 所以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疼痛到底是为什么? 等疼痛稍缓,盛鸣瑶顺着谷秋的话确认道:“大荒宫不止一位长老,你说的人是——” “正是你们大荒宫的长老,桂阿。” “桂阿长老?”盛鸣瑶眨了眨眼,略一思索,“他……” “他曾说过,这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才勉强配得上他。这句话我记了很多年,我遍寻河山,踏遍湖海,东拼西凑却也没能得到一张最完美的皮囊。所以最后,我向来见见,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谷秋站起身,背对着树屋的门,将这本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拥挤,她分明是笑着,眼角却留下了血泪。 她刚认识桂阿的时候,还没有转变为画皮妖。 或者说,原本的谷秋,并不想要转变为画皮妖。可后来,当她听说桂阿需要一张能够长久使用的皮囊后,谷秋心甘情愿地转变为了画皮妖。 只有画皮妖原本的皮,才能维持千年不腐不烂、不变不褪。 谷秋想,自己能为他做一点事,也很好。所以她没有让桂阿知道,这是自己的皮。 后来,她才知道,桂阿并不需要皮囊,需要皮囊遮掩的女子,另有其人。 “……如今我这一身皮囊血肉,都是旁人的。”谷秋猛然凑近了盛鸣瑶,全是被墨色霸占的瞳孔呆滞又木讷,“……只有这颗心,我没有动过。” 原来,她也不是桂阿喜欢的人。 谷秋仔细地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盛鸣瑶五官的轮廓。 艳绝动人如春水,清傲疏狂如月光。 这样的女子,桂阿都不喜欢,那他到底还会爱上一具怎样的皮囊呢? 盛鸣瑶迎着她的目光,像是猜出了她的疑问,叹了口气:“也许桂阿长老喜欢的人,不一定要那么美丽。”甚至满是伤痕,桂阿也不并不在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