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月先是得了魔尊松溅阴传来的消息,让她帮忙留意突兀出现的绝色女子,而后盛鸣瑶那日在浮蒙之林边缘采摘裂容草时,又不小心在鞋底沾上了一点美人泪。 一来二去,她就被百无聊赖的祸月盯上了。 这事说来实在太过巧合,如果祸月真的将盛鸣瑶困住,等到魔尊一步步查到讯息后赶来将盛鸣瑶交出去,那就真的歪打正着了。 即便是松溅阴,此刻也没料到盛鸣瑶会出现在大陆东面。 在动用了魔族圣物探魂珠发现盛鸣瑶灵魂不灭后,松溅阴只以为是她用了障眼法躲过了般若仙府的追查,因此仍将搜查的重心放在了般若仙府,还打算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这厢,祸月心中觉得有趣,再次出言戏谑道:“既然互通了姓名,阿鸣妹妹不如将面纱揭开,你我二人坦诚相待,如何?” 也不知她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哪里有脸说‘坦诚相待’这句话。 不过幸好盛鸣瑶也不在意这些,毕竟自始至终,祸月的身上都没出现半点杀意,仿佛真的只是因为无聊而找人来叙话。 想到了自己如今毁容的脸,盛鸣瑶甚至隐隐有几分期待祸月揭开面纱后的表情。 怀着这样微妙的心思,盛鸣瑶用同样的句式回复道:“可以啊,不如祸月姐姐亲自将我的面纱取下,如何?” 祸月挑眉,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这么大胆,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上前一步用手将盛鸣瑶的面纱摘下—— 人类少女右半部分的脸颊生得十分漂亮,肤如凝脂,顾盼生辉间自有一股风流不羁,即使放在妖族中也是顶尖的美人,称赞一声“绝世倾城”半点也不过分。 然而,这只是右半张脸。 祸月终于知道为何盛鸣瑶要带着面纱了,人类少女的左半张脸上坑坑洼洼,留有灼烧后的红痕,触目惊心到让人根本无暇分神注意到她右半张脸的完美无缺。 ——这样容貌不仅与魔尊描述的不同,甚至连寻常女子都比不过。 在见到盛鸣瑶的容貌后,祸月基本歇下了将她交给魔尊的心思,可又被掀开了往事留下的疤痕。 灼烧……伤痕…… 在几百年前,祸月还不过是个修炼了两百年的小蛇妖的时候,她在林中遇见了误闯进来的俊逸青年,两人一见钟情,情到浓时,青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是人间吴国的皇子。 他说要带祸月走,祸月本就无亲无友,因此也没什么纠结,跟着那人就立刻了自己一直呆着的浮蒙之林。 这一走就是几十年,身为妖物的祸月并不懂人情往来,在尘世中,她只知道听着那青年的话。 那青年要杀人,她就帮他杀;那青年要得到王座,她就帮他铲除一切障碍。 就这样,祸月做尽了坏事,却从来没问过青年一句缘故。 祸月以为这样不计回报、无怨无悔的情谊就是被世人挂在嘴旁的“爱”了,可最后呢? 她得到了什么? 熊熊燃烧的火焰,缚住灵魂的拷打,以及再也不得自由的禁制。 在燃烧的宫殿之中,火舌卷上了那件祸月让绣娘耗费了无数个日夜绣出来的蜀锦百花裙摆——这曾是她最喜欢的裙子,可此刻的祸月半分心神都没放在它的身上。 “为什么?”祸月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你不过一个妖物罢了。”帝王眉目冷淡,丝毫不见过去浓情蜜意时的温柔,只剩下了满满的厌烦。 “既是妖物,又如何能懂得人间之情?” ……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