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拿笔记了又记,随后想了想,道:“东城基本都各家店铺都会有小二护卫,而且基本上那些公子哥出门都带着仆从,就算走水,也应救援之力足够的,这地方防得应是一言不合炫花灯,然后打架的,国清寺也有庙里武僧和一只专门的消防兵在。这三个重点应就是南城了吧?至于庆山山脚是五成兵马营直接派人镇守的。”毕竟万一一不留神着火了,那是烧山了。 崔宇闻言点了点头,又道了几句南城灯会历年存在的问题,随后拍拍贾赦的肩膀,道:“你且带着人去南城巡逻。” 贾赦应下,正打算走,看眼身形不动的崔宇:“你不去?” “总有人坐镇府衙,处理各种紧急突发事件。”崔宇说完,带着抹担忧看向贾赦。他也想跟着贾赦,这几个月来,已经有不少事例在前了。但他又沉思想过了,终究不可能一辈子贾赦能在他羽翼之下。 现在,尽量习惯。 “放心,崔大人,下官一定不负崔大人教导。”贾赦应了一声,带着四个衙役,便去南城灯会巡逻了。 瞧着崔宇定定目送贾赦远去,神情都快神似望夫石,钟平冷哼了一声,开口:“大人若是担心,何必把贾大人派出去?” “留在身边更是害了他。”崔宇应了一声,看眼钟平,道:“钟兄也可出去走走,这京城节日想必热闹非比寻常。宋师爷也出去玩耍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名声之类的。” “我可没宋师爷那份好机缘。”钟平垂首应了一句:“先处理些公务。待时辰到了,我还得回后衙完成些功课。那余幕僚倒是人才,先前听他指点几句,有些体悟。” 一开始嫉妒厌恶贾赦,觉得其会给崔宇带来麻烦。到后来随着接触,发觉自己嫉妒也嫉妒不过来。他与贾赦,或者说与那些生来富贵的,中间相距不亚于天高、地厚。 这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渐渐的他已经麻木,甚至还有些感恩戴德。贾赦知晓他工作之余还在备考科举,便让余幕僚指点了一二。 对贾赦他们来说也许不过举手之劳,但毫无疑问的,这讲述授课的策论之道,让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只有自己跨进这科举大门,他才不会成为崔宇的附庸,才能说一些事情。 “嗯。那钟兄你记得劳逸结合。”崔宇理解的点点头,考生备考期间是没有娱乐的,像他自己考试,要不是因为蜡烛费钱还伤眼睛,他连觉都不想睡。但他也怕钟平自己把自己崩得太紧了,故而提醒了一句。 这边贾赦也很认真提醒:“掌柜的,捕快都提醒过你一次了,不能那么大竹排架子,将灯笼系那么高。” 京城燃灯习俗是将一个大纸糊的大灯笼高高悬挂在竹竿,屋檐下,充当月亮看。 顿了顿,贾赦苦口婆心:“万一走水了,怎么办?我知道竖得高,看见的人多,买你灯笼的越多,可是你这破……” 深呼吸一口气,贾赦扬着笑脸,和蔼道:“你这灯笼就是最普通纸糊的,没点防火措施,这风一吹,万一吹斜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反倒还要赔钱的。”这种白灯笼都过时好久了,哪怕是南城平头百姓的,谁花钱买这破玩意啊,自己糊一个都没准更好看。 “您这么老了,寒风腊月的出来也不容易,咱回去好好赏月吃月饼好不好?”贾赦边说掏把铜钱,道:“就当我把灯笼买了好不好?” “大人,小老儿我都卖了十来年灯笼了,没事的!”卖灯笼的老头闻言铿锵有力着,还拒绝贾赦直接给的银子,赤急白脸的:“你把小老儿当什么了?小老儿靠自己的手艺能吃饭。别拿钱来侮辱我!我也是有气节的!” “还气节?”贾赦感觉自己也气了。先前小捕快来报,他还不信,还开口大言不惭自己光靠脸就能把老头说回去。没曾想,脸不行,钱不行。这卖灯笼还提升到人格来了。 “那我得跟你说律法了,来人给本官我拿下。” “还望贾大人见谅。”隐匿在人群中的仆从见贾赦似要令捕头强、拆,当下也顾不得暗中相看,忙不迭前来跟贾赦说明原委:“还望大人通融一二,小人乃吏部侍郎刘大人门下,那位乃我家老太爷。老太爷靠着卖灯笼抚养了我家老爷。现在老人家也就爱这个手艺。我们几个仆从看着,不会惹出事来的。” “还望贾大人通融一二。” 眼见这仆从要塞钱,贾赦抬手拦了一下,但是话却没说死,只问:“真是吏部刘侍郎家的老太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