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一想到此,双眸充血,再也不顾忌还要写字的手,不顾忌疼痛,将手中的酒壶用力往地上一扔,听着酒壶落地清脆的裂响,手紧紧捏起成拳往栏杆锤了一下,咆哮出声:“苍天负我!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为什么?!” 在大堂内的贾赦被那恍若乌鸦凄厉哀鸣的声响吓得一颤,回过神来后扫眼屋内之景,也觉得自己命苦,他怎么遇到个这么混账狗东西的兄弟!想他上辈子打贾琏,打的是看起来挺凶残的,可揍得也只不过是屁股!而且他当大老爷时期,力气有多大?贾琏被揍一顿,没两天就能下床了。再者贾琏揍完后,还有他媳妇凤丫头陪着,小丫鬟们关心着。 但如今贾珠,竟然被贾政对着脸抽!抽成那个爹娘不认的猪头脸。要知道,贾珠今年才十岁,长得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如若不然,贾赦当初也不会不计前嫌发挥大伯友爱,提醒人锻炼身子骨,打个五禽戏,强身健体,好熬过九日会试。 可眼下呢? 似乎他们两房彻底分家才四个月不到,记忆中也算个文质彬彬的小读书人如今成了个瑟缩的小冻猫子,眼眸扫过来的时候还透着股胆怯。 打成这样就罢了,连个请医的人都没有。王氏生产还昏迷着,小丫头片子元春都吓楞了,还有个小妾挺着肚子趾高气扬,就这情况下,贾政竟然还有脸鬼哭狼嚎。 贾赦深呼吸一口气,吩咐左右:“去把贾政给老子逮过来,去给我请……” 舌头打了打结,贾赦道:“去请大夫,一个给珠儿相看,然后去我院子里把那某寺秘药拿过来。然后再去请个妇科圣手,给珠儿他娘还有元春看看。” 吩咐完后,贾赦看眼张张嘴想说话,但被自己脸颊疼的倒抽冷气的贾珠,眼眸闪了闪,叹道:“你也别张口说话。知道你被打的感受,老子也挨抽过,腮帮子疼的跟刀割一样。” 听到这话,贾珠神色一颤,怯怯看了眼贾赦。贾赦被舅公保龄侯打的消息,他在书院中也有所耳闻。几乎所有同窗都在同情贾赦,但也有极少数觉得贾赦太过刻薄寡恩,冷酷无情,保龄侯身为长辈,教训一二也是理所当然。 那个时候,他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心理也是隐隐觉得他大伯冷酷绝情的。若不是大伯绝情,他们这一房又如何会被赶出荣国府。而且大伯也没有保住贾家的荣光,连祖宅都被收回了。 念及于此,贾珠又是带着股提防与审视的眸光看向贾赦。 “你的小心思如何,你将来会如何看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记住!”贾赦无视着贾珍的神色,自顾声音飚高了一个分贝,说道:“从今后,你给我像个男人一样活着,当家做主,顶门立户!你娘,你妹妹接下来都要靠你了!” 顿了顿,贾赦继续道:“你是个读书人,我觉得你读书天赋是比贾政好一点的,该懂生来带玉是什么意思吧?玉作为什么象征,该懂吧?” 话音落下,原本就瘦弱的贾珠身形颤了颤,脑海里浮现了今日下午忽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以及他的家被包围了起来。 虽然没有明显的派兵把手着,可是能够感受出来空气中隐含的一抹肃杀之气。当然最为明显的证据便是接生婆等人出不去,而且他父亲在看见弟弟被夺后本想出门的,但是被人简单粗暴的直接“拖”了回府。 原本的懵懂不解随着一句反问,贾珠倒是恍惚间恍然大悟起来。 《周礼·典瑞》曰:“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 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本朝国号为周,也慕先周文化。 玉,象征着国家与皇权。 当这句话浮现脑海之时,贾珠浑身僵硬,感觉自己有股寒气腾得从脚底冒出来。原本青紫的面庞一瞬间刷白起来,眸光带着恐惧看向贾赦。 见状,贾赦也混不在意。他本来想悄声把贾政恁死了。可是这样一来,又得担心日后贾珠若是出息了,没准挂念着他爹,调查他爹的死因怎么办?而且在他印象里,那大侄女元春也是个狠人,有出息的。所以,他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干脆当着贾珠等人的面直接让贾政暴毙。 理由都是现成的。 上辈子,许是史氏快了一步,贾宝玉生来携玉传的天下皆知,泰兴帝便不好动贾宝玉了。他现在是知晓泰兴帝不信鬼神,但是皇帝他老人家也绝对不会任由自己被“挟持”。故而,他大概窥伺了贾政为何会做了将近十来年的工部员外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