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晏沥挂断了电话,聊天栏里赵铭奇问他:你管这闲事做什么? 他没有回复。 因为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 高一开学的那一天,晏沥在学校盛开的桂花树下看见了柏菡,零星的黄色花骨朵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疑是落星。 她的父母开着辆宝马送她来的。他们穿金戴银,一身名牌,墨镜不离眼,趾高气昂地走着。 瘦瘦小小的柏菡走在他们中央,虽穿着名牌,但她一身素净的白,简单扎着马尾辫,显得违和。 晏沥认识柏菡已经有些年头,听母亲说,柏家就是个暴发户家庭,没什么文化和素质。当年柏菡的爷爷赶上了好时间,一笔生意做大发了家,直接从穷苦的渔民变成了富商。他们有了钱,也不知道怎么花,就闷着头买房,又赶上了好时运。拆迁赔偿款让他们家彻底富得流油了。 余平露和林沐琴打小认识,做了几十年的塑料姐妹,彼此家里那点事都门儿清。 柏致远和余平露只有柏菡这么个女儿,当年想生个儿子,生了,结果不出一年就夭折了,才决定的不再折腾。 所以柏菡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物质上的苦,对钱也没什么概念。 林沐琴不工作,在家的时候逮着小晏沥就吐槽隔壁的柏家。 说柏致远如何窝囊、无用,余平露如何嚣张跋扈、势利眼,说柏菡傻乎乎地像个呆子。 他见过余平露如何骂柏致远,后者低着头一声也不吭,说是窝囊并没有错。他也见过余平露如何区别对待有钱人与普通人。 长久地被林沐琴灌输想法,他信以为真,认为柏菡也真的是个傻乎乎的呆子。 她也确实表现得像是这么一回事。 每回见到自己就躲在一个小角落,不出声,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看晏沥,以为晏沥不知道,其实却一一被他的余光收入眼底。 开学见到她了,他才知道柏菡又和自己在一个学校,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仿佛他考哪所,她就考哪所。 柏致远和余平露第一时间去找了班主任,也许是贿赂,也许是让多关心关心柏菡,内容他不得而知,也不关心。 但奇怪的是,他走近一步,柏菡就退一步,眼神倒是直勾勾地看着他,水汪汪地映出当日的灿阳。 他原本并没有想向她走去,可她这副样子,却是勾起了他好玩的心。 他笔直地向她走去,她后退着。他加速,她也加速,直到她因没看后路撞到花坛的边缘,直挺挺地栽倒下去,摔得狼狈。 花坛刚修剪过灌木,满满的碎枝残叶还留在灌木丛上,她这一倒,沾得满身嫩草腥味。 “你在躲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她回答之前暂时没有要扶的意思。 柏菡一怔,抬着头讷讷地看他,“你不记得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你说我们在学校要装作不认识,不要靠近你的三米以内。” 晏沥挑了挑眉,他确实不记得了,“记得。”谎话信手拈来,“但你刚才进了三米之内。” 柏菡气鼓鼓地说:“那是因为你一直追着我走!” 晏沥笑说:“你跑得不够快,我自然追得上。” 柏菡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树叶,跺脚把一些顽固的震下来,“你无理取闹,是你说的不让靠近,那你干嘛追着我?” “我只不过是走我想走的路,你恰巧在那条路上。”晏沥看她红了耳朵。 柏菡大声说:“我以后一定见了你就跑,让你绝对追不到我!”好似大声说话就能占了上风。 “你跑跑看,看我追不追得上。”他轻笑一声,低头看着矮他许多的柏菡。 当时的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明明定了规矩的人是自己。 那对讨人厌的家长生下的孩子倒是呆得很有趣。 只是可惜后来,她不再是个有趣的呆子,而是变得沉默又无趣,用一贯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话,却没了生气。 有些事注定是寻不到答案的。 比如为何这一幕烙印在了他的记忆里,到如今,竟仍热得发烫。 · 晏沥靠坐在办公椅上,仰着头。 柏致远和余平露去安城、去《喜欢你的每一秒》剧组闹过事了是吗? 曾经抱团的一家人,如今倒是撕破脸了。 段成英雄救美—— 那是她的新目标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