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变凉了,晏沥说:“对,我有病。”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柏菡杵在原地许久,腿渐渐变软,顺着墙滑落,瘫坐在地上。 · 隔日,临城的天意外放晴了,天色碧蓝,万里无云。 气温骤升了好几度,穿着厚外套已经有点闷了。 柏菡从家中翻出了自己许久不用的储蓄卡,去了趟银行。 她查了查余额:4573.61。 大学兼职时存下的,这是她全部的身家,只属于她的。 回到家,柏菡把卡收回抽屉里,在上面压了本日记。 日记这几天也是写写停停,写上一两句话,就写不出了,没劲。 现在这个家里她用过的和没用过的,都不属于她。 她决心离开,一样不带走。 她想,等她和他说离婚,他会不会有挽留或刁难。 等离婚的消息传到柏致远和余平露的耳里,他们定会责怪埋怨。 离开是一定要离开的,但离开前她要先攒够能让自己生活的钱。 柏菡不想拖,怕拖着拖着自己犹豫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这大概是她活到现在,最果决的一次。 柏菡和许为宁约好了下午到市图书馆,找一些能用得上的编剧学习资料。 许为宁是她现在唯一能谈得上天的朋友。 柏菡先到地方占好了座等人。 不一会儿,许为宁穿着一身运动衣就来了,高高地扎着马尾,活力四射。 她们坐到下午四点半,许为宁看了会儿小说消磨时间,柏菡借了三本教怎么写剧本的书。 走出图书馆,许为宁说:“我哥快下班了,就在这附近,我们一块找个地方吃饭吧。” 柏菡只能答应。 等来许临,他们三人一起坐进了一家火锅店。 热腾腾的汤底上烟雾缭绕,一口蘸满酱料的雪花牛肉下肚,很满足。 吃饭的途中,许为宁就看出许临有心事,见他犹犹豫豫了半顿饭,才在末尾说了出来:“柏菡,你上次说的‘想要放弃了’是什么意思?” 柏菡并不想把她和晏沥的事和旁人说得太清,但她上次已经说出口了,也不打算瞒了。 “我打算离婚了。” 许为宁错愕地盯着柏菡,筷子间夹的肉也扑通一声掉进番茄汤中。 她问:“你和你老公……吵架了?” 柏菡摇头。 “那是他出轨了?家暴了?” 柏菡一直摇头,直到许为宁心急。 她平淡地说:“就是不想过下去了。” 许为宁不理解:“可他毕竟很有钱不是吗?错过了可难找。我看他对你也挺大方的。” 她似乎并不知道柏菡的丈夫是谁,许临没有告诉她。 柏菡眼中的光闪烁着,笑着说:“那就不找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厚度,散在这缭绕的烟雾中。 许为宁问:“你真的想好了?” 柏菡:“想好了。” 许为宁一拍桌子:“那行!那你记得分财产!少说也得拿个一套房,再拿个几百几千万,吃穿不愁,当个快乐的富婆。” 柏菡开口浇了盆冷水在她头顶:“我怎么进的晏家,就怎么出。” 许为宁一愣:“净身出户?你疯了?” 柏菡点头。 “这么多年,因为他,你没去找工作,没有交朋友,没有多少人际关系。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 她恨铁不成钢:“你是真的不知道社会险恶,赚钱有多难!那点尊严真的不值这么多钱。” 尊严吗? 柏菡说:“要说尊严,我这么多年丢得也够多了,一丝不剩了。我想结束得体面一点,干净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