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的,然而天光破晓,寝殿里里外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谭姑姑就算瞒也只能瞒一时,若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就更麻烦了。 而且天亮之后在宫外走动的确也不大方便,如今外界都以为顾云听已死,万一遇上什么熟悉的人,那装成她的姑娘也的确死得不值得。再者算着时辰,再过两刻钟顾川言便该上朝,顾伯爷如今有伤在身是在家中休养,但他—— 顾云听倒也不是怀疑这个父亲。 不可否认,无论做了什么事,他的初衷都是希望她们能活下去。其实一直以来,顾伯爷、顾川言和顾云听要做的根本都是一样的事,只是各有各的立场,也各自心里都不完全认同彼此的做法是最合适的那一种。 她如今有自己的计划,而顾伯爷先前对她所说的那些话里,却有诸多隐瞒和欺骗。 所以,他并不是那么可信。 “主子先休息片刻,一夜未曾睡了。”阿蔷从外头抱了一小摞文书进来,熟练地分了一半,交给谭姑姑,自己又留了一半。 她不说倒也罢了,一提起来,就像是什么暗示似的,顾云听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的确是有点困了。 那死门中的瘴气对她到底还是有些影响,聚精会神时倒是还好,可一旦走神,眼前就下意识地浮现出了某个清瘦的人影来。 明明是带毒的瘴气,却像是携带着什么相思病的病毒似的。 从当年末帝生前一直在雾气之中漂浮至今,传染给每个踏入那片世外隐秘之地的后来人。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顾云听歪在贵妃榻上,闭着双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明明能寄信,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又不是什么阴阳相隔。 顾云听忽然有一瞬间的后悔。 一家一姓的江山,就算握在手里也不过百年千年的光景,所谓国祚,便如四时轮回交替,由太祖皇帝横刀立马定天下时的深冬入春、春转夏,盛世之后逐渐衰败成秋,秋后,便是末年江山动荡不止。 这有什么意思? 人生不过寥寥百年,如果不能在一睁眼就看见心尖上的那个人,来日方长就像是一个虚度光阴的借口。 毫无意义。 …… 阿蔷耳力好,而谭姑姑正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打算给顾云听披上。 两人听到顾云听那句含糊又小声的话,不禁都愣了片刻。就算她没说这个“他”究竟是什么人,却也不妨碍两人主动给这个“他”冠上一个“叶”姓的名字。 「殿下那边最近都没有消息传过来么?」谭姑姑看了已经入眠的顾云听一眼,提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了一行小字,递给阿蔷。 阿蔷看了谭姑姑一眼,在小字旁边又添了一列:「赌庄送进来的密信不是都交到你这里的么,最近没有收到?」 「先前倒是常有的,上次主子回来之后就没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顾及宫中耳目众多,所以才商量好一些不要紧的消息都不往里递了……」原来没说好? 「是殿下没有寄信来?那怎么办?」阿蔷有写了一句。 谭姑姑盯着那行字,又回头看了看渐渐睡熟的顾云听,良久,无声地笑了笑。 怎么办? 那还不容易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