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姑姑抿唇,想着,也有些忍俊不禁。 除了因大赦而放走的那些人之外,掖庭之内一切如常。 宫人们都忙碌着,偶尔看着一批一批获赦的人离开,目光中也有艳羡。不过自己来日究竟如何,自己心里大多也都是有数的了。 管事姑姑眼尖,很快就瞧见了顾云听。 浣衣局的这位姑姑和顾云听算是旧相识了,不过“顾云听”和如今的“允贵妃”身份上是两个人,这姑姑却是不知道的。 她看着这张脸是觉得有些想认,然而想起允贵妃不姓顾,便也就止住了。 “本宫只是恰巧路过,便进来瞧瞧,你们只管忙你们的。” “是。” 管事姑姑应了一声,仍旧督促众人干活。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真的要她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事,也是不可能的。 众人心底都不禁琢磨着这允贵妃的真正来意,心不在焉的,手上正在做的活也是频频出错。管事姑姑心里也没底,也不敢当着大人物的面开口呵斥,只是小声地提点了几句,便也罢了。 顾云听看得出来自己在这里转悠有些不合适,所以又继续往里去了。 她们没有刻意赶路,走得也不快,和寻常饭后散步消食的速度差不了多少。 掖庭确实很大。 顾云听一路走进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到了额尽头的一处深宫。 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宫。 朱红的宫门蒙了灰,颜色有些发浅。 门上是挂着一个匾额的,不过一个角没挂住,歪歪斜斜的,虽是都要倒下来似的。 匾额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只隐约看得见尘埃中暗金色的一撇。 想不到光鲜亮丽的皇宫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顾云听还以为,这些殿宇都是会有人打扫的。 “主子,回去吧?”谭姑姑看着这破败老朽的宫殿,有些发憷。 这里看起来实在是阴沉沉的。 宫巷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阴司鬼怪的故事,尽管儒门人“敬鬼神而远之”,但恐惧异类是人的天性,谭姑姑有幸在宫人之间听过几个令她汗毛倒竖的故事,对这种地方实在有些……不敢涉足。 “这是什么地方?” “是‘阴司’。” “哈?”顾云听不解。 尽管人间也有炼狱,可传闻中阴司毕竟还在地府。 “不是,”谭姑姑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因为畏惧而做出了错误的表达,解释道,“这是前朝的行宫,据说是前朝末年的时候,末帝曾在此地短暂定都,后来又把这里当成冷宫,关了一个疯子,自从被送进这里,那个人就不眠不休地弹琴,连饭也不吃,却整整熬了三年,最后把自己给熬死了。外头的人听见琴声停了,就进去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只死了的白鹿。从那以后这个地方一直就有些不大好的传闻,后来……后来更是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所以我们私底下都称这里为‘阴司’。” “匪夷所思的事?”顾云听挑眉,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就、就是……有犯了错的妃嫔被关进去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差把整个皇城都翻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