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辛夷温和站在那儿, 慢慢侧了些身子, 将封凌的表情彻底收入眼中。 封凌依旧是那公子如玉的样,从些微的复杂到逐渐莞尔, 将自我情感以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展露在傅辛夷面前。他眉心的红痕似乎深了一些,也可能只是傅辛夷盯久了的错觉。 大部分的人如同刚才的幼猫, 需要别人的时候叫唤个不停, 不需要的时候全无理睬。 傅辛夷知道自己身为傅家小姐,注定就是封凌“需要的人”。可她不想碰到“全无理睬”的情况,更不想要自己枕边人只因野心才诚恳对待自己。 她弯眼对着梁大人与封凌行礼:“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是我失礼了。” 礼行了, 却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送信的人不管是不是封凌, 此刻她的拒绝都有着理由。送信的是封凌,那她的话便表达了自己对他示好的婉拒;若送信的人不是封凌, 那她的话既给未来那危险人物留了余地, 也提早给封凌一点提示, 提示他还有一个竞争对手。 傅辛夷和封凌视线对上。 好一会儿, 封凌才像是第一回 见过傅辛夷一样, 真心诚意行了礼:“傅小姐不愧是傅小姐。” 他没有再用平时自我调侃或者属于年轻人的轻佻说话,而是像对待某位大人物一样,恭恭敬敬行着这礼,动作标准得让人以为是在朝上。 朝上百官行礼便如封凌这样, 双手并拢,双臂并行,半弓背,头低下,不会直视圣威,将自己的谦卑体现得彻底。 半旧的衣服,能屈能伸的性子,无穷的野心。 漂亮的容貌因这个动作,全部遮掩在了双手双袖后头。 傅辛夷望着封凌这样对自己,心脏如同被尖刀猝然刺了一下。 他才,十八。 傅辛夷垂下眼,不敢再看:“我近日在习字。封解元字好,平日得空可否送我几幅字帖?” 封凌回她:“自然。” 气氛实在复杂。 傅尚书看不下去,提点自己学生:“梁生,我记得你说还有事情?” 梁大人忙点头:“啊,是的。我确实还有事情。马上要过年,朝上事情实在多,同僚也多要来拜访先生。我不敢再打扰。” 傅尚书笑着送客:“那我送送你和封解元。我给你备的年礼,管事也该拿来了。” 一旁的管事当即应声:“是,东西已放在门口,人在那儿候着。” 梁大人和封凌两人和傅尚书再次客套了两句,最后傅尚书亲自送两人出门。 傅辛夷本想迈步跟着一起送客,却被傅尚书含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跟上。她望着前头离开的封凌,脚步也确实迟疑了一些。 走在最后的封凌走出了前厅,突然转过身来,给傅辛夷做了个口型:猫。 傅辛夷愣了一下。 封凌蓦然笑开。 灿烂明亮得恍若腊梅,能点亮整个雪天冬季。 傅辛夷呆了呆,眼睁睁望着封凌再转回身,跟随长辈离开。一直到人影全然消失,旁边管事才靠近,提点询问:“小姐,可要查看梁大人送礼的礼单和府上回礼的礼单?” 他声音很轻,在傅辛夷耳边却如响雷。 傅辛夷手指指甲陷入手掌,微疼。她刚还没觉得,现在才察觉到自己有所失态。她愣怔着转头看向管事:“礼单?哦,是的。顾姨娘让我多学着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