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这般闹腾,府里头该知道的当然都知道。 桂晓晓走到门口的时候,卢旺申还在外头敲门。 敲门声依旧很重,而卢旺申的喉咙已喊到嘶哑,里面带着年少者的无助。任凭谁都知道,这样喊是毫无作用的,可他们只能任由外头卢旺申这样喊着。府里头的主人没开口,谁也不敢动手去赶人,更不敢放人进来。 桂晓晓站在门内,眼内复杂:“卢旺申,你别敲门了。” 卢旺申忽然停止了敲门,话里透出惊喜:“桂晓晓!你让我进去吧。我要找桂大人。求他在陛下那儿替我父亲说两句好话。任家女儿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任巡是自己要死的。仵作早就验过尸,不可能作假的。” 桂晓晓走到贴近门处,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卢旺申,你该知道你父亲不止这点事情。” 卢旺申哑了嗓子,茫然问桂晓晓:“他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他为人这般中正,我就只能去国子监,连科举都不可以在京城考……” 为了避嫌,负责科举考核的人不能和当届考生有任何亲属、师生关系,以防舞弊案件。卢旺申才学一般,科举确实名次也不会好看。可连科举都不能在京城科考,注定了他几乎只能通过在国子监熬过足够的年份,再入朝廷为官。 当然,这个足够的年份是奠定在他有个人本事的基础上。 本来有卢大人和桂尚书在,卢旺申今后当个官还是没问题的。可惜现在前途几乎看不见光。 “你父亲身为翰林院学士,这些年拉帮结派,带人欺压无权无势的翰林院新人,几乎是朝中诸多臣子都知道的事。你去问问就能知道。”桂晓晓知道卢旺申爱喝花酒,鲜少关注朝廷上的事情,忍不住劝说,“卢旺申,你别幼稚了。人不能想着靠别人,靠别人永远靠不住。” 卢旺申头脑一片空白,喉咙和手都疼得厉害。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桂晓晓前面的话,更对桂晓晓拒绝他而绝望。好半响,他才从嘴边说出话来:“可我现在没有任何官职。我除了和你的婚事之外,一无所有了。” 桂晓晓眼眸内满是固执:“卢旺申,我告诉你。你父亲不管有没有出事。这婚事我都不会答应。我根本不会嫁给你!” 卢旺申通体发冷,眼内连门都看不清了。他死死盯着门,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桂晓晓,你和我的婚事天下皆知。我是绝不会放手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拖你进卢家的门!你以为再婚的名头会好听?” 桂晓晓是同情卢旺申的,可这话让她觉得恶心,恶心到将那些同情全部吞噬。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一丁点都没有。卢旺申对她所有的定义,就只是桂尚书之女而已。她喜欢什么,她爱什么,卢旺申半点不了解。他自己坠入深渊,也恨不得将身边的人一起抓下去。 “你好自为之。”桂晓晓说完这话,转头离开,“他再敲门,你们就打晕他丢远处去。” 两个守门人应声。 桂晓晓往回走,眼眶通红。 几乎女子都对自己的婚事充满了期待,可谁能想到她的婚事会变成这副样子。 她走到半路,直面撞上了自己哥,桂府大公子桂正初。 桂正初个子很高,站在那儿如同一座小山。他穿着一身朝服,一张脸颇有有棱角,带着股冷峻。但当他看着自己妹妹双眼通红时,那点冷峻就缓和了不少:“家里不会让你嫁给卢旺申。但你的婚事接下去会很麻烦。京城中不会有哪家男子乐意去接你这个烫手山芋。” 毕竟桂大人不仅没打算帮卢家,还打算落井下石的。这种做法必然会让人觉得不安,生怕成婚后万一自己遇到事情,桂府说不帮就不帮,还拽一把让人摔更狠一些。 桂晓晓瞪向桂正初:“我知道。” 桂正初注视着桂晓晓。 顿了顿,他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年前上头要派一队车马前往蒙古。过些时日就要出发。你要不要去?” 桂晓晓愣住:“蒙古?” 桂正初应声:“嗯,商贸往来。危险比较少,权当散散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