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爷爷,恕我直言,我爷爷下放的时候,奶奶已经和他离婚,算不得我徐家的人。至于少华就更不用说了,他姓韩,有什么资格拿我们徐家的东西!我们在乡下受苦,他们在城里享福,凭什么还敢拿我们的东西!” 刚醒过来没多久的老太太,差点因为他这句话厥过去! 她面如菜色,怒目瞪着这个孙子。 少华从小在姥姥家,她膝下原本就只有徐南熙这个孙子,如珠似宝地疼爱着。 如今,倒成了一条反咬她一口的狗! “我为什么和你爷爷离婚?那是为了保住徐家的血脉!当年徐家被抄,你爷爷为了你和少华跟我离婚,让我带着你们俩留在城里,你是怎么说的?我袁春梅这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没对不起过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徐南熙!” 徐南熙当初仇视她,认为她背叛了爷爷,果断选择和他们下放。 袁春梅无法,把自己最后一点嫁妆偷偷摸摸当了,交给了老爷子。 她知道徐老爷子下放之后肯定会受不少苦,但她和韩少华又何曾享过福? 城里的动荡比乡下更激烈,祖孙俩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 徐南熙自己吃了苦,后悔下了乡,如今却埋怨到了她头上。 徐博延挡在老太太面前,斥道:“徐南熙,你可以怨这个世道,怨天怨地,唯独没资格埋怨你的家人。当初家里已经做了最优选择,去保住你和少华,是你自以为是。” 徐南熙被他们训斥得面红耳赤,他恼羞成怒,粗声粗气反驳了一句:“现在说这个做什么,我们要说的是爷爷的遗产!” 袁春梅悲从中来,低下头抹着泪。 盼了这么多年,她没盼到老头子回来,却盼来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成柚到心里却觉得这是好事啊,趁早让他们看清徐南熙的真面目,没得以后还被他算计。 冯耀军严肃着一张脸,附和一声:“南熙说得对,还是先处理一下他爷爷的东西吧。” 冯老爷子啐了一口,“不知道还以为那是你爸!” 冯耀军脸上到掠过一丝难堪,“爸,徐叔叔跟我们家那是几代的交情,我也是关心南熙。反正我认为,还是按照遗嘱来办事。徐叔叔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他心里打的算盘,昭然若揭。 就差把“贪婪”二字写在脸上。 冯老爷子阴沉着脸,不知如何抉择。 成柚方才偷偷和他说了,这封遗书可能是真的。 病房里沉寂着,大家都没说话,氛围凝滞。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买字画的男人从外面进来,身边是一个半大的小子。 “师娘,我是长生啊!” 袁春梅坐直了身子,眯着眼打量着他。 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长生……” 徐博延惊声道:“长生哥?原来你们还在燕城!” 自从老爷子出事,都多少年没见了。 徐长生和徐博延的祖辈是兄弟。 时代动荡的时候,他也受到了波及。 被赶到了铁皮屋里住,安排到了扫公厕的活儿。 数年如一日的扫公厕,家里捉襟见肘,根本不敢找袁春梅,唯恐拖累他们。 也就这两年形势好了一些,他才敢出来卖字画。 他摊上那些字画,大多是自己临摹,但也有些是老爷子的真迹。 徐长生跪在袁春梅床边,狠狠哭了一回。 “长生不孝,没能照顾好您。” 老爷子当初下放之前,还来找了他。 让他有能耐就搭把手。 他没用,心有余力不足,自己家里都顾不上。 徐南熙对这一幕烦不胜烦,都是穷鬼,有什么好相认的。 却没发现冯耀军脸色有多难看,也没看到他的眼神暗示。 “你们哭完了没有,冯爷爷,还是抓紧把我爷爷的东西给我吧,遗书就在这里,你们总不会想跟我上法庭对峙吧?” 袁春梅心已经凉透,厉声道:“给他!都给他!以后就当我没有这个孙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