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戚的手伸得很长,手掌宽厚,凡事事无巨细,正好衬得他野心勃勃。 沐潇湘知道自己肯定也在君长戚的情报范围之内,却并不在意。她是相信君长戚的,年少的陪伴与教导,已经让君长戚成为她内心独一无二的存在。 任何人,都不可替代。 君长戚吐了口气,带着淡淡茶香余甘,他笑问:“听说罗君斐给你做了弓弩?” “是啊,我原以为他会为我寻些康复用的医术什么的,再不行找一个医师,没想到他会做这个。” 沐潇湘说到这个,眉眼都带了些愉悦和真情。她所能托付的真情并不多,却是能轻易获得的。 “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手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以后多学学暗器吧。”君长戚挑挑眉,想到什么,又接着说:“你要保全罗家吗?” 语气有些兴味,在他的计划里,已经计划好了全城人的生死。 沐潇湘被问得一愣,保全? 她看向君长戚,对方被太阳照了半边脸,另一半是暗色。他一直都是含着笑的,如势在必得,如胜券在握,如一条毒蛇,如一只算计世人的狐。 他似乎,已经决定了所有人的命。 ——死亡。 沐潇湘认真的说:“……我想让他们活着。其他人,无所谓,可他们必须活着。” 对上对方含笑又淡漠寡情的眼,心里忽然凉了半截。 她可以放弃所有,也要保护少有的温暖。 师傅,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这个选择,她真的可以做吗? 她记得君长戚说过,水泠城里的所有人,都有罪。明明是君家的子民,却在南家谋权篡位时闭眼不管,陌生又冷血。 说起前朝君家时,他们用冷漠又带着嘲笑的语气说:“哦,那个啊……与我们无关,他们会被篡位大概是因为无用吧。” 多么冷漠的子民啊。 君长戚望了她一眼,沉默着。他盯着杯子里的茶水看,他在想一些事。 他在想,当时的罗家人的神情。 可是脑海里并没有记忆,或许冷漠的嘴脸记得多了,他便麻木了。一张张复制出来的嘴脸,他有什么可记住的。 沐潇湘挺直着背脊,望着面前的人,等着答案。 记忆回到几年前,他说起自己的国家和臣民时,面上带着自豪的笑。 他承诺,会变成南荣国土的下一任明君。 他热爱他的国家,浓烈炽热;他愿将热血抛洒,换国土的繁茂荫凉;他愿倾尽毕生,让自己的子民一世安康繁荣。 只可惜他所爱的,皆都叛之。 先皇死的时候,他快马赶回国土,土地陡峭,路途遥远,跑死了三匹马,他才回到南荣王宫。 他未能送父亲最后一程,而且很快就有人准备送他上路。 是他的亲信。 绝望。 痛苦。 那时候,他是怎样活下来的? 难以想象。 “看你的能力吧。” 对面的人说,他喝了大半的茶水。 沐潇湘有些不敢相信,复杂又惊异地盯着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 君长戚的指尖轻轻叩着杯口,水汽将它蕴湿了。“如果,他们能走出南荣M.bowuchinA.coM